他写完了草案,对于有着丰富经验的他来说,不算什么。
就等着回伦敦后,逐步开展,现在是休会期,但到十二月份,就要热闹起来了。
“狩猎季你准备去哪?"
休会期的秋季,贵族们都回了乡下的庄园。所以他们结婚的时候,伦敦都有点冷清。
贵族婚礼讲究隐私性,不会邀请多少来宾,只有家人出席。影响不算太大。
这三个月,被称为狩猎季,最适合在庄园一群人打猎,互相交际。
贵族小姐夫人们很少参与打猎,像艾丽西亚这样是意外。
“商量好了去索尔兹伯里侯爵那。”
他们的宅邸位于赫特福德郡的哈特菲尔德。是塞西尔家族两支中,著名的罗伯特.塞西尔的后裔。
那位侯爵夫人,唐郡侯爵的女儿,特立独行,年轻时也是打猎的一大好手。
不少贵族都被受邀去往这次由索尔兹伯里夫人操办的狩猎会。
索尔兹伯里侯爵是托利党,摄政王和他最新的情妇,赫德福德侯爵夫人,也会出席。
后者作为托利党人,对他很有影响力。有来往的必要。
“不过我打算先陪陪曾祖母。”
她祖母的母亲,老斯宾塞伯爵夫人,身体已经每况愈下,眼睛逐渐看不太清。
“艾丽西亚??”
“我了解的,堂兄,人总是要失去的。”她的手搭在他的手上。
祖父母过世时,他都陪在她的身边。尤其老德文郡夫人过世的那次,他硬着头皮编出了人死后是会变成星星的,所以她在天上看着你呢,阿莉。
他一向不会哄小孩。
艾丽西亚十一岁,冷静地告诉她堂兄,星星只是能被发现,被观测到的,人的灵魂不会变成,但她愿意相信这个说法。
他们亲了一下。
卡文迪许想了想说,“我应该是能活很久的,艾丽西亚。”
他不确定,人们普遍认为女性要比男性多活十年,法律中对寡妇产的规定就是,丈夫死后,她当年结婚带来的嫁妆,继承人要分十年付清。
就像五万英镑,一年能得到五千英镑津贴。
艾丽西亚结婚时带过来的部分,是象征性的十万英镑。
原本只准备了六万镑,她外祖父又加了一笔。
卡文迪许胡思乱想着,他比她大几岁,所以,他会比她少活那么多年?
也挺好。
“嗯,我相信你。”
艾丽西亚像他一样,摸他的脖子,对领结绑住的部分很不满。
他们结束了这么莫名其妙的对话。
晚上她继续想着那几道微积分难题,他在边上看。
“我可以试试。”艾丽西亚投来质疑的目光。
“别不相信我,我努力学过。”
如果他不是去了爱丁堡大学,就会像很多辉格党人家庭一样,进入剑桥,毕业考试会有数学。
他对这方面还是很自信,他也学过最新的微积分,为了艾丽西亚。
他写下开头,然后推演中,眉头的越来越深,
“这是什么东西?”
“你真是够了,威廉?乔治。”艾丽西亚拿过去,圈出上面的一块,“从这里就错了。”
她有了思路,低头继续算着。
“我不笨的,我三天能背完十本卷宗。”长子继承人不用像他这样学很多,做很多事。
卡文迪许托着下巴。
他能觉出,艾丽西亚对他嫌弃的眼神中,一半是不靠谱,一半是不太聪明。
“你为什么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他有语言天赋,口才,记忆力和表演能力。他适合去辩论,去演讲,去外交,去演戏剧。
不适合做数学题。
“因为我想了解你。”他蹭着她的脸庞。
就像他记了满满一大本的笔记,涉及天文地理,他出国时都没忘给艾丽西亚买地图寄过去,虽然市面上有的自然不准确,这是军事机密。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艾丽西亚靠在他的身上,脱了鞋。
“是啊。”他同意着。
卡文迪许看着墙上贝母镶嵌的时钟,突然发现,他跟艾丽西亚一样,也不会爱人。
她不是标准的淑女,只是会装成这样,她的礼仪举止挑不出差错。
在家中时,却很随意。她穿着长袜的脚搭着,她命令他给她让出位置,他不答应。
于是跟往常一样,放在了腿上。
她抬眼间抵到了,并不移开。
注视着他,观察。
隔着纱质,轻轻漫不经心的摩挲。
他想离开,她的眼神制止了他。
她接受了他溢出的欲望,并用此控制他。
她把他当成了研究对象。她是个女人,他是个男人,他是她在父亲之外唯一能接触到,一起生活的男人。
艾丽西亚是个恶劣的人,他早该想到。
但是,这没什么不对。
因为他曾经也试图如此。只是她反过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稳着气息,想握住她的小腿,又停下。
“你也这么对我。”
她用了力度,但又轻飘飘移开了。
“你们会被这个掌握吗?”
“是的。”他看向一边,“这是一种动物性的本能,在某一个时刻开始,就突然??"
他吸了口气,吐了出来,“操控了你。”
从少年时候开始,他们好斗,鲁莽,精力无处释放。
“我一直在作斗争。”
“是这样吗?”艾丽西亚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