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的出现,让他们暂停了行程,留在了佛罗伦萨。
艾丽西亚反应很大,她整日恹恹的。卡文迪许接手过来,替她写着给亲友的通信。
她念他写,记录下今天的日记。
还有一件大事,是伦敦天文学会的组建,艾丽西亚作为发起人之一。
那是1819年11月份,这么一算他们的两个孩子的生日都是在春天。
乔治, 昵称叫做小乔,他出生的时候,5月份,伦敦天文学会正式成立。
随着这在后面得到皇家许可,更替为皇家天文学会,他母亲的名字,艾丽西亚??终身致力于天文研究的一位女性,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
正如他在孕期造就的负担,乔治?奥古斯都,跟他祖父同名,这个孩子敏感,安静,爱哭。
他像他的母亲,又不完全一样,他后面长成了个秀美的青年,当然,是一头让他父亲有点苦恼的黑发,深蓝的眼眸。
他鼻子嘴唇像父亲,脸庞和额头,眼睛与母亲如出一辙。他是他那位曾外祖,斯塔福德侯爵最疼爱的孙辈。
他见到他的时候,喃喃道,“伊莱扎。”
或许是为了寄托思念,侯爵回到了他在伦敦的宅邸,在王室的约克公爵手上买下扩建的斯塔福德宫。小乔就这样在他曾外祖的膝下养大,并在母亲过世后,最终承袭了萨瑟兰公爵的爵位。
乔是个学者,他很聪明,他比起社交更愿意把自己关起来搞研究。他认真严谨,习惯抿着那只嘴唇,这在他父亲兄长脸上却经常是扬起来的微笑。
他对科学上的兴趣,很显然是受到了母亲的影响。他从小对世界的探索和好奇,安静内敛的性情,让他的父母亲不由得想到了家族的那位科学家,他们的曾叔祖,亨利?卡文迪许。
后来的第八任德文郡公爵,用了一种轻松的口吻,在回忆录中自嘲自己的平庸。
说他的弟妹才继承了父母的才智,各自做出了一番成就。
而他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不具备出众的天赋??这显然是种自谦,因为他是那个世纪最为慷慨,赞助了无数事业的领主,他优秀到足够承担一个家族的职责,他和他弟弟点亮的完全是两方面的才能。
这对兄弟关系很好。威利从小是活泼的性子,他壮得像只小牛犊,自由地奔跑着,滚在泥地里,把皮肤晒得黝黑。
乔治很少出门,他容易生病,很害羞,垂着长长的眼睫,陌生人的打量和注视让他全身不自在。
威利显然想带着小三岁的弟弟玩乐,他在他眼里是个精致的瓷娃娃,浓睫扑闪的一双大眼睛,皮肤比雪花石膏还白。
他要拉他,小乔蹒跚地被拽起来跌倒,啪嗒地掉起了豆大的泪珠,威利手舞足蹈了一阵子,发现怎么都哄不好,干脆跟着一块,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家庭教师和保姆在旁边手足无措。
这种情况不在少数。威廉?卡文迪许不得不承认,他被这两孩子,弄得焦头烂额。
他用着律师职业的习惯,尽量地做到公平,不偏不倚。
他抱起乔治,威利一下被吸引了注意,连滚带爬抱住了父亲的腿,嘻嘻哈哈起来。
他从来没告诉儿子,男子汉不该哭泣,他只是说,“好吧,乔,亲爱的,想哭尽管就哭,这毕竟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虽然他在政治事务上不少跟人争执,坚持己见,但家庭上他永远是个温柔的父亲。在这方面参与过多,柔软过了头,少了几分应有的严厉。
艾丽西亚牵起长子的手,把他扶起来,“他俩吵架了?”
“也不算是,你看现在。”威廉.卡文迪许笑着拎起另一个,威利六岁了,但他完全能抱住。虽然他已经是个37岁的男人。他眼角长出了细纹,即使他哀叹着,但也免不去两颊的棱角和岁月的沧桑。
而艾丽西亚,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么的年轻。
乔擦掉了眼泪,他更依恋母亲,伸手想要抱抱,艾丽西亚亲了亲他饱满的脸蛋。
威利挥着爪子凑过去,在父亲的怀里,兄弟俩贴了贴脸,他们又和好了。
这是1823年。
一开始卡文迪许很担心他妻子的身体。她很快消瘦下来,脸色苍白,呕吐,食欲变差,全靠佛罗伦萨的天气,让她能在阳台晒个太阳。
威廉.卡文迪许陪伴在身边。他们都想到了1818年过世的一位亲人。
是斯宾塞伯爵的长子,奥尔索普子爵的妻子??埃丝特.阿克洛姆。
她是位女继承人,乡绅的独生女,拥有一年两万多的收入。子爵为了还清家族的债务娶了她,而她也可以得到伯爵夫人的头衔。
那是1814年,这场各取所需的婚姻却以爱告终,他们热爱彼此,埃丝特想尽早地生下位继承人,终于17年底的时候怀孕。
当时她就很害怕生产是否顺利,在1818年6月11日,她在生育后死于发烧,孩子也没能活下来。
母子俩葬入布林顿的家族墓地。子爵几乎疯了,他悲痛欲绝,把自己关在承载了夫妇俩快乐的庄园里,整日里阅读圣经试图寻找安慰。
他不准备再娶,即使没有位继承人。
艾丽西亚和卡文迪许参加了那场葬礼,母亲与孩子的相继过世,让斯宾塞家族充满了哀悼。
卡文迪许在他妻子的膝上。
“我知道,我都34岁了,但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担心。"
“我爱你。”他吻她的手,印着她中指上的浮雕戒面。25岁的艾丽西亚,美好到像是朵全盛绽放的花朵,浑身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她的嘴角温柔地翘起。他昂着头试图亲吻她。她有让人镇定的力量,沮丧一扫而空。
他们如实地在信中写明。
佛罗伦萨还住着贝斯伯勒夫人,她很喜欢这边的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