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这口气一定要出完。”
“而且??”他偏过头,窗外细碎的光落在他眼眸中,“这次我有听你的话。”
“没打架,也没受伤。”
温书棠嗯一下,嘴角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原来被人护着是这种感觉吗。
“谢谢你。”
大概此刻氛围太好,她不自觉地喊出那两个字:“阿让。”
周嘉让没由得顿住。
心脏像是不轻不重地被敲击了下,他抬起手,捏捏她脸颊。
“傻。”
“和我不用这么客气。”
漫长的雨季终于结束。
阳光久违洒下,穿透树枝和窗口,在棕黄色桌面上留下跳动的斑影。
一大清早就有噩耗,拖了许久的期中成绩终于出来了。
早自习刚下课,关舒妍拿着教材进班,纳罕地“呦”了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今天居然没人睡觉?”
前排有人按捺不住,试探问道:“老师,成绩是不是出来了啊。
“消息挺灵通啊。”
关舒妍抱着手臂,一对桃花眼微微挑起,也没和他们多卖关子:“咱班这次考的不错,没人掉出年级前10%,六校前百还进了十个。”
“成绩单我放班长这了,下课你们自己来看吧。”
虽然那几天状态不好,但温书棠成绩还可以,年级总排12,六校排名59。
物理成绩有所进步,只不过和其他科目相比,还是要逊色一点。
谢欢意和许亦泽也都进了前20,甚至总分都一模一样。
对于这个结果,谢欢意表示无法接受:“我靠,许亦泽你是不是作弊了,英语怎么一下子考了这么多。”
“什么意思啊谢欢意。”许亦泽被她气笑了,“我都说了上次那是失误。”
他在她脑门轻弹了下:“这才是小爷我的真实水平,好吗?”
“不可能。”谢欢意捂上耳朵,嘟嘟囔囔地不肯听,“绝对是你提前梦见答案了。”
因为错过考试,周嘉让单独参加了补考,据说题目难度更大,但他还是断崖式地稳定在第一名的位置。
上午两节课过去,大课间受场地影响被取消,温书棠拿好错题本,起身从教室后门出去。
刚走出没几步,衣领被人从身后很轻地拎了下。
回过头,周嘉让正倚在墙上看着她。
他没穿校服外套,单一件白色连帽卫衣,领口处的抽绳肆意系着,袖口挽上去一小截,露出紧实流畅的手臂,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少年气。
“要去哪?”他问。
温书棠晃晃手中的笔记:“物理组。’
“又去问题?”
温书棠点点头。
周嘉让啧了下,紧接着,眉间蹙起一道沟壑。
温书棠疑惑道:“怎么了?”
周嘉让抽走她手中的本子,最简洁的款式,封面右下角工工整整写着名字,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怎么总舍近求远?”
“什么?”温书棠没听明白。
“老季不仅脾气臭,说话又难听。”周嘉让稍稍倾身,靠她更近一点,“总去找他干嘛,不会的题怎么不来问我?”
"......"
温书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她习惯了暗恋,习惯默默追随在他身后。
空气被榨得稀薄,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雪松气味。
温书棠咬着下唇,手指不断摩挲袖口的布料,磕磕巴巴好久才理清思路:“我......不想麻烦你嘛。”
“可我那天晚上说了,喜欢你麻烦我。”
“还是说??”周嘉让故意拉长语调,“你觉得我讲不好?"
温书棠连忙摇头:“不是。”
睫羽缓缓煽动,她想了好一会儿,才眼神透亮地说:“那......下次。”
怕真把人逗过了,周嘉让懒笑出声,把本子还给她:“好。”
问完题,温书棠从物理组出来。
就像周嘉让说的,老季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但却在她收拾纸本的时候说了句:“这次考得还凑合,虽然也有一些不该犯的错误,下次还得继续努力。”
温书棠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谢谢老师。
也是因为这句随口的夸奖,她一路心情都很好,直到走到三楼转角处。
狭窄的楼梯间,祝思娴迎面过来。
温书棠不想和她浪费时间,下意识想转身换一条路线,却被一把被祝思娴扯住手腕。
她今天没有化妆,头发也染回黑色,挡在鸭舌帽下的面孔多了些狼狈。
“现在你满意了吧?”她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啊,当时余莉说我还不相信,是我小瞧你了。”
“你家里那些烂事,周嘉让他们都不知道吧,你说如果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你呢?”
“不过还是算了。”祝思娴面目狰狞,“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上前一步,眼角怔红:“以为让学校开除我就结束了?别做梦了,我早晚有一天会偿还回来。”
就算再好脾气的人,也总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听着这一通胡言乱语,温书棠只觉得荒唐,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她深吸一口气:“祝思娴你到底有完没完。”
“你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你活该,这是你的报应,是你一次次先去欺负别人的,是你一次次对规章制度熟视无睹,能不能不要倒打一耙。”
“做了那么多坏事,你怎么还能这么振振有词,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心虚吗?”
“还有。”
温书棠直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质问:“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有什么资格评价我家,又有什么资格评价周嘉让?”
“明明你才是那个烂到透的人。”
她声线偏软,可听起来却说不出的坚定。
撂下这句话,她用力甩开祝思娴,利落地错身离开。
预备铃响起,距离上课只剩不到三分钟了。
走廊里喧嚣声渐远,温书棠仰头靠在墙上,刚刚那番话消耗太多体力,她掌心按在胸口上,深呼吸慢慢平复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生出的勇气。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受够了她;又或许因为,她实在听不得别人说周嘉让不好吧。
整理好心情,温书棠揉揉略为僵硬的脸,抬脚重新朝着班级走去。
最后一个拐角,她没防备地撞上一片坚硬。
“对不起”三个字未说出口,意识到面前人是谁,她猛然抬起头,果不其然对上了周嘉让的眼睛。
时间好像停了几秒。
眨眼的频率加快,温书棠屏住气息:“你怎么在这?”
周嘉让眉目舒展:“我很庆幸我在这儿。”
“不然怎么知道??”
“我们棠棠这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