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蔚心只笑不语,看来这小子还害羞呢。
晚上七点半。
江斯绮先让佣人给两个小孩吃着晚饭。
“妈妈,我们不等小舅舅了吗?”闪闪问。
江斯绮说:“小舅舅不一定会在家吃,你们先吃点吧,别饿着了。”
刚说完,客厅门口有皮鞋声靠近,大家望过去时,一道颀长的身体跨过门槛进来。
“小舅舅!”闪闪兴奋大叫。
量量较为淡定,“小舅舅。”
江斯淮笑着看两个小朋友一眼,佣人走过来伸出双手,他把挂在臂弯的大衣给她。
“大忙人回家了。”身为一家国内百强企业掌权人的江斯绮凉飕飕地吐槽了句。
江斯衡起身给了江斯淮一杯温水,“姐,这不就是当初的你么,十天半个月不着家。”
江斯淮喝完水,目光转向在沙发中间坐着的谈蔚心,嗓音低低地喊了她一声。
谈蔚心微一点头,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芬嫂,可以开饭了。”
餐桌上很安静,主位的位置空了快半个月了。
吃完后,江斯绮边看邮件边问两个弟弟,“爸现在在哪?”
江斯衡很轻地耸了下肩,他并不清楚。
“尼泊尔。”江斯淮道。
江斯绮注意力从电脑里移开,“他这回打算登珠峰?”
江斯淮点头。
自从江颌把公司全权交给江斯绮后,他便加入了国内的探险俱乐部,经常出现在高山、无人区、海洋、沙漠、原始森林和一些特殊地区,一年的时间回不了几次家。
谈蔚心过来后,姐弟三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不是有事要说吗?赶紧的。”江斯绮看向江斯淮,手指电脑,神态中已然有了很自然的商界女强人的感觉,“很忙,我的时间很宝贵。”
谈蔚心给江斯衡的腿盖了张毛毯。
“别着凉了。”
江斯衡无奈道:“妈,屋子里有暖气。您坐着吧,阿淮有话要讲。”
谈蔚心坐下,却没看江斯淮,垂眸拿起一旁织到一半的毛线帽。
江斯淮早就习惯了亲妈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心情一点也不受影响。
相反,他忽然很期待接下来谈蔚心的表情。
佣人听到江斯淮的吩咐后,立即去他的大衣口袋里摸索了下。
一本崭新的红本出现在眼前时,她心中虽惊讶万分,却也没敢耽搁,赶紧送到江斯淮手上。
“我结婚了。”
一句话,仿佛点了在场所有人的哑穴。
江斯衡以为江斯淮只是想说换他去和苗夏结婚,却不想他速度这样快,证都领好了。
他旁边的谈蔚心,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江斯衡不敢想,要是知道对方是苗夏的话,她会失态成什么样子。
江斯绮从震惊中抽离,伸手去拿那本结婚证,她这俩弟弟都不是任性妄为的人,所以这事儿应该是真的。
她只好奇是和谁结婚。
看见女方名字的那一瞬,江斯绮目光满是难以置信。
这女孩儿不是江斯衡的联姻对象么?
她没说话,直接把证给谈蔚心看。
谈蔚心眉头皱很深,不太耐烦把证本打开。
"苗......"她猛地一下瞪大眼,把名字和相片都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确认女方真是路家那位后,呼吸都不顺畅了。
“江斯淮,这是恶作剧吧?”她冷言质问。
江斯淮很冷静地说不是。
谈蔚心霍然起身,“你疯了?知不知道这是我给你哥选的?他俩面都见了,婚期也定了,你现在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江斯绮扶额不语。
“妈,是我不想结婚。”江斯衡掀开腿上的毛毯,走到谈蔚心面前,轻轻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能看着阿淮结婚,我会非常的开心。大姐成家接手了江氏,阿淮也成家立业了,我就算是哪天忽然走了,也不会有遗憾。”
“斯衡!”谈蔚心眼中有泪,“你怎么会没有遗憾,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我才选择了苗夏。你是不是连苗夏的面都没见过?”
江斯衡感到疑惑:“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坐着不动的江斯淮仿佛是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忽然间,他从谈蔚心的话中想到了什么。
路沅的眼睛和苗夏只有一点想象,另外一个人的却和苗夏几乎一样。
那个人离开太久了,久到江斯淮的记忆里都很少再出现她。
原来谈蔚心的用意是在这里。
江斯衡接过结婚证,打开后也整个人都愣住了。
“妈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我清楚你一直没忘记过秋晴,苗夏虽然不是秋晴,但却有着几乎一样的眼睛,而且性格也乖巧温顺。总之,苗夏会很适合你。”
江斯绮惊讶道:“秋晴?沈秋晴?”
那是江斯衡大学时的女朋友,六年前因病去世了。
江斯淮站起身,从江斯衡手中拿走了结婚证。
“哥。”他也在看江斯衡的反应。
江斯衡缓慢地抬起头,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妈,我明白您的苦心,但也求您别折腾了。您就算是找出一个连脸都和秋晴九分像的人,我也不会把她当成秋晴,这对别人很不公平。”
他明白的,如果江斯淮没和苗夏结婚,即使他百般不愿意,谈蔚心也会想方设法把苗夏往他这边塞。
只要是谈蔚心觉得那是在为他好,她便会执着到低。
江斯淮是猜出了一切,所以才早早就把证给领了么?
谈蔚心不说话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妈,我觉得您现在关心的应该是阿淮,他可是悄没声就把证给领了,这可不是小事啊,人生大事呢。”江斯绮“好意”提醒。
谈蔚心顿时头痛欲裂,气势不如刚才拿样强了,“江斯淮,你给我由头到尾交代清楚。”
江斯淮略显懒怠地偏头一笑:“很简单啊,哥不娶,我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