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圭看似自如,心中却慎重,吃完后,又重新审题、重新换个角度解答。
仔细打量着两份答案,很好地融合在一起,这才重新洗净手,再屏息凝神,将答案誊抄下来。
等最后落笔,张白圭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生出几分畅快。
日落西山。
初春的凉气再次翻涌,张白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在起身时,再次检查考卷,确认并无纰漏才起身交卷。
他的动静一出,顿时能听到稀碎的骚动声,只要有人交卷,就能无限放大焦虑。
张白圭在等待杨知县和山长检查姓名籍贯时,叶?也起身交卷。
两人等在龙门前,身边有衙役看守,互相对了眼神,彼此没有说话。
此举简直诛心。
林子境想,他本来就紧张,两人交卷这么快,他更是着急,好在他已经写完了,连忙深呼吸几次,这才收拾东西交卷。
在夕阳越线之时,铜锣声响,众人依次交卷,收拾东西走出考场。
纷纷议论声响起。
“县试好难哦,和夫子所说默写根本不一样。”
“我的试帖诗倒是中了,嘻嘻,和我在家研读的一样。”
“那你感觉稳了?”
“稳?你要不要看看那几个少年,那服制是林家所出!当年咱可被涮下来了。”
“倒霉啊,碰上他们。”
有考生面色涨红,侃侃而谈,有考生春风得意,神气非凡。
张白圭和叶?神色浅淡,不疾不徐地迈步而出。
赵淙:可恶啊,既生瑜何生亮!
他想想自己平淡的回答就有些沮丧,平淡之人写平淡文章,四平八稳!毫无灵性。
赵云惜目光灼灼,在人群中找寻白圭的身影,瞧见后,顿时双眸放光:“白圭!”
几人看过来。
“娘。”张白圭快步上前,看几人面有疲色,皱了皱眉,低声问:“怎么不回去等?”
赵云惜打量着他,精神饱满,比她气色还好,登时有些无言以对。
这人的精气神也太足了。
“走吧,先回。”他们立在此处,有些显眼了。
当考生褪去,阅卷官看着手中的一沓试卷,颇觉头疼。
“谁家小儿字体,还有墨团,也敢来参加科举。”
“题都不会破......”
“格律平仄尚且不会就敢作诗!”
杨知县头疼,学政也头疼,上面厚厚一沓卷子,尽数不如意。
勉强挑了几个出来。
“江陵文学之气颇为淡薄啊......”学政感叹。
杨知县皱眉:“林家几个学子,平日里挺好,怎的如今却没见有任何出色之处?难不成还在下面?”
王学政叹气:“再看看,再看看,咱县试送几个去,好歹让江陵露露脸,不能卡太死了。”
两人相视而叹,颇为无语。
江陵县小,读书人也少,找共加上牛鬼神蛇,也不过百余人。
这糊名誊抄卷,也看不出字体,只能按着文采比,杨知县越看越生气。
县试简单,释义谁都会,也就试帖诗上点难度,但作诗这东西,谁也不能扒你脑子看是刚写的,还是早就写了的。
如此一来,县试只要是有些基础的学子,都能过关。
从日落看到天黑学灯,杨知县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惆怅地想,现在就算来个轻狂书生,拿着不知所云的治国良策,骂他一顿,也好过现在。
三日内,要全看一遍,再比对字迹,排名次,最后出榜,要费的功夫多着呢。
杨知县头疼地挠了挠头,他江陵才子何在?
突然??
“你看这份试卷,释义精炼明确,答题也答得极好,很是扣题,便是叫你我二人来写,便再没有更好的了!”
杨知县嗤笑:“你怕是瞧见张白圭的卷子了!”
他江陵神童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平日里也见多了他的文章,自然知道他的水平。
“瞧着不像,文风孤傲了些。”学政怎么看怎么喜欢,乐呵呵道:“新人嘛,总是狂放些,我们当初亦是,读几卷书,便觉得世人皆俗。”
杨知县被他说得好奇,也凑过来看,片刻后点头:“不错不错,文风虽然孤傲,却并不一味的飘飞。”
“我心甚慰!”杨知县高兴了。
这一个,再加上白圭一个,够了够了。
谁知??
“再瞧瞧这个,四平八稳,不疾不徐,着手细腻,是个好苗子。”学政又是一喜。
杨知县:“咱条件可以降低,但是审美不可以降啊。
他看得那些文章都不想说。
王学政举过来给他看,两人细细看来,不住点头:“文采平稳,也是好处。”
杨知县心里充满期待,学政那一沓,抽出来好几份了,总得让他也抽出来几份。
下一瞬。
他就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