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恙依言放下了手,虽然在这个时候,他很想看着她,想看看她明澈漂亮的眼睛,那里面到底会不会有他的影子,会不会因为他有哪怕一丝丝波澜和情动。
因为看不见她的模样,谢无恙只能用触碰去感受她的存在,低头靠近他怀里柔软的热源,修长有力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掌心覆着她的后颈,高挺的鼻尖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轻轻嗅闻着她的味道,薄唇也过分得擦过她的脸颊。
糜月微睁大了眼睛,接吻也是双修的一环?
可她看过的双修指南里,明明没有这一步。
她将手挡住唇和小半张脸,微别过头去,黛眉轻蹙:“双修就双修......别做其他多余的事。”
一个小心翼翼的吻落在她颈间,觉察到她的拒绝,蜻蜓点水后便克制地移开。
糜月手中也轻抓着他的墨发,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的雪松香还有桂花酒的残香,她并不讨厌这个味道,反而觉得比她常用的苏合香更好闻一些。
微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她颈后的肌肤,顺着脊背下移,每一次触碰后都留下一阵酥麻,糜月实在不想动了,脑袋半埋在他的胸口处,感觉到他的身体同样在轻颤。
他在紧张什么?
然而,很快糜月就知道了。
谢无恙更是个床笫上的新手,而且还蒙着眼,他不仅没吃过猪肉,更没见过猪跑,事实上,他还不如看过话本子的糜月,动作不仅生疏还有些不得其要的笨拙。
关键时候,糜月感觉自己仿佛是历经狂风暴雨的枝头残花,被打得七零八落,又像是被放进石臼里的果子,一石锤下去被撵得稀烂。
痛吟声卡在了喉咙里,糜月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声音发抖:“谢无恙,你给我出去…………………………”
她条件反射地抬脚就踹向身上的人,一脚下去没踹动,反而被人反手捉住脚踝。
谢无恙捕捉到空气里那丝淡淡的血腥气,当即摘掉了眼前的白布,周遭烛光幽微,但扔挡不住面前风光半掩,令人脸红心室的美,更叫人难以忽略的是,在她身上的床单上落有一抹刺目的红。
他深吸一口气,低哑着嗓子艰涩道:“......我去给你拿止血药。”
止血药有什么用......
糜月感觉自己像是受了内伤,把脚从他手里抽回来,一把拉过旁边的被子,将身子盖住,抽着有点发红的鼻子,委屈闷声:“不做了,睡觉。”
说罢,抬头泪眼汪汪,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你、不许跟我睡一个床,滚去侧殿!”
薛紫烟和廖红叶来到主殿时,发现坐在桌案前的宫主,脸色有些显而易见的难看。
昨夜,宫主和东极剑尊双修,她们还以为会俩人会折腾到很晚,没想到宫主起得竟然比平时还要早,宫门早早地就敞开了,侍从们人来人往。
廖红叶下意识猜测,宫主脸色这么差,该不会和昨晚与谢无恙双修之事有关吧?
她和薛紫烟交换了下眼神,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于是廖红叶谨慎地先问了一句:“宫主,你们昨晚双修得如何?”
眼下她的修为关系着找到糜芷音的线索,副宫主们都格外关心。
糜月见她们来了,把手里的笔杆往笔架上一放,没好气道:“还双修呢,我都快疼死在床上了......”
双修的第一步是肉/体结合,二人气息交融,为灵力运转奠定基础,第二步是在彼此交融时,引导灵气灌入对方的经脉之中,加速冲击穴窍的过程,第三步才是灵肉双修共鸣,融会贯通,双修大成。
她连最简单的第一步都卡住了,还谈什么双修。
糜月从昨晚一直生闷气到现在,眉眼间都是烦郁之色。
话本子里果然都是骗人的,什么销/魂蚀骨、心醉神驰,都是胡说八道。
怎么没有人告诉她双修会这么痛!
“疼?怎么会疼呢?”
廖红叶听了糜月的抱怨,满脸诧异,薛紫烟同样也是一脸意外。
糜月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她是按照双修的正确步骤来的,后来换了谢无恙来,就莫名导致了出血的惨案。
于是,她把这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到了谢无恙的头上。
“还不是都怪他,活太差了!”
谢无恙昨晚整夜没睡,一想到是自己把她弄伤,便心疼内疚难当。等到天亮,想来看看糜月的状况,然而刚走到殿门口,抬手欲撩开隔帘时,就听到她和副宫主吐槽他活差,脚步堪堪顿住。
“宫主,我就说么,那些剑修整日只知道舞刀弄剑,手上没轻没重的,想来便不会有什么服侍人的本事......”
薛紫烟心道,一定是那东极剑尊太粗鲁了,弄疼了宫主。起初,糜月说要和谢无恙双修时,她就觉得不妥。
那谢无恙无非是境界高,长相身材也或许符合宫主心意,但他看着心气太高了,俩宗又是多年敌宗,他怎么肯像普通宫一样,尽心侍奉宫主呢,尤其这双修之事,若不合拍还谈什么其他。
她根本没想到,糜月身边有灵淇服待多年,竟然还是完璧之身的可能性。
廖红叶同样赞同地点头,于是将旧话重提:“宫主,既然谢无恙不行,还是给你换几个妥帖的侍宫来服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