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窈:[???]
宋知窈鼓了鼓腮,有些生气。
她好心跟季闻洲分享自己的喜悦,没想到他居然头一盆凉水泼过来。
凭什么啊,她还打算让这位保镖给她当模特呢!
宋知窈:[说好了给我安排私人保镖,凭什么又给我收回去!你小气!]
季闻洲:[嗯,我确实小气。]
好生气啊!
他怎么这么可恶!
他这么成熟沉稳的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幼稚小气,完全没有婚前的风度和气量了。
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
他现在不是她灵感的缪斯了,而是她艺术之路上的绊脚石。
宋知窈气乎乎地找蒋芙聊天,跟她吐槽季闻洲这块没有风度的“绊脚石”。
蒋美发来消息:[宝宝,你确定你家老公不是在吃醋吗?]
宋知窈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季闻洲也会吃醋吗?
宋知窈:[他有什么好吃醋的?我们之间又没有感情。]
蒋美意味深长地问她:“可你现在是他的老婆啊,他怎会对你没有占有欲?而且你就这么笃定,他会对你没有感情?]
宋知窈呼吸一滞。
季闻洲对她有感情……………
她耳根染上热意,有些恍惚:[他也不至于吧.....
蒋美回复她:[至不至于,你试探一下不就知道咯。]
宋知窈怔了怔,心想这也没有必要去试探吧…………………
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在不断诱惑着她。
试试吧,去试探下他会有什么反应。
宋知窈抿了抿唇,给季闻洲拨去一通电话。
宋知窈清了清嗓:“关于你刚刚要撤回我的保镖的提议,我持否定态度。我看中他了!就算他不当我的保镖,也要当我的模特。”
季闻洲漫不经心地转动着万宝龙钢笔,语调温冷:“不行,他要调到我身边做保镖。”
宋知窈有些懵:“为什么?”
他不是不需要保镖的吗?
季闻洲平静回复:“季某怕被人劫财劫色。’
未知窈:???
她没记错的话,今天上午季闻洲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他练过散打和拳击,不会轻易被人劫财劫色吧?
怎么一个下午过去,他就变了呢。
宋知窈唇角忍不住上扬:“你之前明明说过你练过散打和拳击,不会害怕被人劫财劫色的。”
季闻洲低笑,不疾不徐道:“嗯,现在害怕了,要为太太守好财和色。”
直至挂断电话,宋知窈才回过神来,心脏在胸腔内砰砰乱跳,迟迟不曾平息。
他这算是在吃醋吗?
应该算吧………………
眼见画展在即,秋鸿画廊的墙上几乎挂满了画作。
但还有一幅油画未被挂在墙上??宋知窈的压轴作品《禁果》。
埃文急得焦头烂额,忍不住去画室催宋知窈。
他在画室找到宋知窈时,宋知窈正坐在工作台前,用研磨机调制颜料。
而她的身后,则是竖着一幅一人高的画作。
宋知今天穿了身高领妃色毛衣,扎着丸子头。
工作时,有几缕碎发垂下,衬得小脸清新娇嫩,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埃文看着面前这幅有着相当冲击力的画作,惊喜道:“窈窈,你画完了!”
宋知窈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经纪人:“你别动它,我还没画完呢。”
埃文走到画作面前,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幅画。
相当完美、震撼人心,他完全找不到有一点瑕疵的地方。
“哪里没有画完?”埃文不解:“我觉得画成这样已经相当优秀了,完全可以送去展出了。”
宋知窈摇头:“不行,没画完的画就是缺少灵魂的画,我不能让这幅画展出。”
说着,她叹了口气:“现在主要是画面上少了种颜色,只要有了那种颜色,一切都好说了。”
埃文急得满头大汗:“到底差的是什么颜色啊?”
宋知窈抿唇:“是血玉红。”
埃文不明所以:“血玉红?你调不出来吗?颜料厂生产的颜料里没有这号颜色吗?”
宋知窈摇了摇头。
那是一种绝迹的红色。
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颜色究竟有多美,也无法使用普通色粉和亚麻籽油调配出这种颜色。
她曾在幼时看到过母亲将一整个纯粹的血玉镯子砸碎,研磨成粉末,加入亚麻籽油,调制出一种明净通透的血红色。
那种颜色,她只看过一次,便毕生难忘。
“那时我妈妈砸了一枚纯种血玉镯调制出的颜色。”宋知窈说。
“血玉?!你们油画家的颜料来源都这么奢侈的吗!”埃文倒吸一口凉气,表情失控:“我的祖宗,你居然想要用血玉提取颜料!祖宗,你怎么不上天!”
那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玉石,一枚普通血玉按品质定价算,少则几百万,多则达到几千万。
宋知窈语气沮丧:“不仅仅是血玉,还是要纯种的血玉,不然调不出我想要的那种颜色。”
埃文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小祖宗的性子。
她对她自己的画作吹毛求疵,哪怕只有0.001的色彩偏差,都无法容忍。
“可照这个样子,你何年何月会画出这幅画?我们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埃文语重心长地劝道:“祖宗,我们现在急着交画,你这次可不能这么较真了。距离画展开幕也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宋知窈咬唇。
道理她都懂,只是因为这幅画作的主体是季闻洲,她才不想敷衍了事,想要将这幅画完成得尽善尽美,所以才一直拖延到现在。
第一百零一次调制颜料失败,宋知窈放下手中工具,抹了把额上薄汗。
看了眼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多,但她现在还未曾吃过晚饭。
今日她太累了,回到家后,宋知窈随意吃了两口姜姨准备的夜宵,便回楼上洗漱睡觉去了。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到了很久之前。
当时为了感激Ethan先生对她的资助,她送给Ethan先生一幅自画像。
与颜料厂中千篇一律的颜色不同,那幅自画像上的每种颜色都是她亲手调制出来的。
只是有一种紫色她始终不调配不出。
她曾在哈佛艺术博物馆看到过这种紫色。
那是骨螺紫,却又一般的紫色还要明净温柔的稀有紫色颜料。
如梦似幻、唯美浪漫,是罗马帝国皇室的御用色,比黄金还要珍贵。
为了寻求这种紫色,她去了地中海,从一万只维纳斯骨螺中提取出这一克紫色的颜料。
她将这抹紫色用在画中少女手中的鸢尾花上。
事后,她得意地对Ethan先生炫耀,她是如何调制出这样好看的紫色。
这是独属于她的颜色。
而她将这抹独一无二的紫色,送给他。
此时,季闻洲正身处在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宴会会场中。
空气中弥漫着鲜花与奢侈香水的香气。
季闻洲坐在最中间一桌,姿态随性懒,与外国富佬们谈笑风生。
他头发后梳,露出光洁额头,带着金边眼镜,周身带着独属于东方绅士的温雅斯文,令无数女人脸红心动。
宴会上不少金发碧眼的女士将倾慕的视线投向季闻洲所在的方向。
在拒绝了第五个女士的盛情邀约后,季闻洲身旁的那位德国富佬忍不住揶揄他。
“Ethan,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刚才那位可是今晚宴会上最美的女人。”
季闻洲微微一笑,用低沉磁性的德语交谈:“家有娇妻,别的女人便入不了季某的眼。”
富佬晃了晃酒杯,“我很好奇,究竟是何等貌美女人才会让你这般着迷。”
话音刚落,季闻洲身旁的手机响起。
季
闻洲对富商说了声抱歉,而后接起电话。
季老爷子扯着大嗓门在电话里喊道:“闻洲,你要那血玉原石做什么?”
季家的收藏室中收藏着一块纯种血玉原石。
块头大、色泽鲜艳、纯度极高、种头极好。
这种血玉,无市也无价,是从清代便传承下来的老古董,象征着百年世家的底蕴。
当属于季家的传家宝。
曾有无数知名收藏家们与名流们想要一睹这块血玉的“芳容”,但季家愣是没答应。
就在今晚,季闻洲差人去老宅的金库,把那血玉给取了出来。
季闻洲优雅地晃动着手中酒杯,声音温凉:“给老婆做颜料。”
老爷子手一抖,一时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用、用血玉做啥?
颜料?!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混账玩意!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传家血玉,你取来给你老婆做颜料?!”
不止是季老爷子,一旁试图与季闻洲搭话的华国老总也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到不行。
季老爷子嗓门大,说的话自然落入他人耳中。
一旁随行的华国老总瞳孔地震。
他今天早晨出行时,还听到一个言论,说是季氏夫妻关系不和,这么久了,也不见季三爷和太太在同一场合公开露面。
当时这位老总还跟身边人调侃,说不定上次拍卖会只是季先生做戏给旁人看的。
估计季先生和季太太也只是表面和谐的塑料夫妻罢了。
没想到今晚,就被打了脸。
用传家血玉给太太做颜料,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一直到宴会结束,老总还魂不守舍。
一旁随行的人跟他开玩笑:“今晚是看到哪位美女了?魂都快飞了。”
老总这才回过神,将今晚无意间听到的爆炸消息说出。
“季三爷把季家那块传家血玉送给太太制作油画颜料。”
众人:“………………”
众人:“!!!”
当晚,这个爆炸消息迅速传开,整个上流圈子和收藏圈都轰动了。
那可是世间少有的顶级血玉原石啊!
没想到季三爷为了宠家中娇妻,竟将它送与妻子制作油画颜料。
这一夜,无数古董收藏家哭红了眼,心都要碎了。
“真的亲耳所闻,季三爷要把那块血玉给太太制作成油画颜料。”
“令无数收藏家趋之若鹜,恨不得拘尽家产拍下的纯种血玉,竟然被用来做季太太的颜料?这也太离谱了吧!”
“真是暴殄天物啊!”
“用血玉研制颜料绘制的画,想来一定是世界上最昂贵的画了。”
“真好奇啊,季太太究竟是何等妖精,竟然把季三爷迷得这般神魂颠倒。”
“不过话说回来,究竟是谁在传谣季先生与季太太感情不和的?”
次日宋知窈照例去画室工作,却在画室待客厅看到周特助以及一个身穿防弹衣,手捧木盒的安保人员。
周特助将盒子双手捧到宋知窈面前,恭恭敬敬道:“这是先生送与您的礼物。”
宋知窈抬手,打开木盒锁扣。
沉香气息自盒内飘出。
一块色泽极艳极纯的血玉原石静静地躺在古朴的檀木盒中,在灯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身边传来经纪人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埃文瞪直了眼,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
乖乖勒,还真让他家小祖宗给搞到纯种血玉了。
埃文看向宋知窈,小心翼翼地询问:“小祖宗,我们真要用这块血玉作画?”
这可是血玉啊,血玉!
而且看血玉的块头和颜色,这得估计市值几个亿吧?
不不不,这很有可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稀世珍品。
同时埃文一时间有些好奇,给宋知送血玉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啊?这么大手笔。
自家小祖宗虽富,但似乎也没有富到这种程度吧?
宋知窈抿了下唇,盖上木盒。
回到画室,宋知窈坐在画作前发愣,久久未曾回神。
一通视频邀请发来,头像是黑夜下的静海。
宋知接通视频。
手机屏幕上出现季闻洲的面容。
他声线温醇,带着笑意:“李太太,礼物讨得你的芳心了么?”
宋知窈面颊微红,点了点头,细声回应他:“讨得了。”
季闻洲唇角掠起好看的弧度:“那就好。”
“只是......这块血玉实在是太贵重了,"宋知窈瓷白小脸皱起:“用来给我做颜料会不会有些不值。”
“当然值得,"季闻洲低笑了声,眉眼温柔。
太太值得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