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孟婵音一直怀疑,他能准确地寻来,且在客栈还有主动与她搭话的前科,是早已将她认出来了,现在乃假装不认识,接近她。
如今听了这一席话,她心中的怀疑稍淡下。
此事确是沈的行事之风。
孟婵音虽然心动,但没有立即答应,稍作思虑后遂答道:“我也再考虑下。”
沈目光温和的地落在她的身上,颔首:“好。”
两人出了铺子。
沈因不方便先回去了,孟婵音独自在天水城中转着,顺道打听有没有从其他地方,有传来息扶藐的消息。
天水城虽距扬州很远,但他的名却很响亮,那些刚从外地回天水城的人,与人相聚时谈论的自然就是外面那些事。
转了小半日,她也打听到一星半点儿。
听人说,息扶藐有意在西部开设商会,现已前往边境,若是连西部都有息府的商会,怕是整个东离遍布息氏产业。
孟婵音所在的天水城虽也属西部,但真是与息扶藐去的地方较为远。
她选此地时便是存了几分小心思,息扶藐了解她,所有会预判她去何处,只要她壮着胆子,不去她要去的地方。
他往那个方位去了,哪怕一个城镇一个城镇地寻,也得要上好几年。
所以天水城的确是她目前最好的逗留之地,等他被引诱去了它处,往后她再走远点,想办法重新弄个身份,便能躲过他。
日薄西山,边界城池披上绚烂的余晖,
孟婵音打听完后趁着天未曾黑,一壁回去,一壁暗沈的事有几分真假。
最后回到院子,她恍然大悟地想到。
沈早已与息扶藐断了来往,哪怕他认出自己又如何,难不成还要向息扶藐告状吗?
显然也是不可能这般呆傻,况且她也不会长久在天水城里。
想通后,孟婵音没了刚开始的不安,心绪瞬间豁然开朗。
自从打算要沈后,她便做了两手准备。
店铺照常选定好日子开业,也如期而至。
为了方便,孟婵音还特地招了个十几岁的少年,跟在身边学药理
刚开始如她所想是有人捣乱,但城外就她一间铺子,百姓自然不能让人捣乱了去,帮着一起赶了好几次人。
那些人见无法只得作罢,如此才勉强铺子正常经营了下去。
因价格低,平素恰好付完工钱剩不下几钱,不过现目前让她保住接下去的生活倒也足够了。
唯一令她烦闷的便是沈生得好,且一贯爱装做文质彬彬的无害模样,不识他本性的恶劣,极为蛊惑人。
尤其当他总是若有若无的靠近她,不仅讲话温声细语,还时不时关心她的一举一动。
让不少人以为他与她,在私下有不清楚的关系。
好几次她来店铺清点账本,都听见那些人在称呼沈小郎君,转而见到她又称夫人。
她蹙着眉头与人解释好几句,那些人头一天明白了,过几天又照常称呼,就连铺子里面的学童也如此。
她万没想到自己都装扮成这副无盐丑貌了,竟还有人如此误会她与沈泉,反而越传越烈。
刚开始她还会与人解释,时日一久,听习惯了,她倒也麻木得充耳不闻。
日子倒也过得无甚意外。
转眼一月悄然流逝。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芭蕉叶子淅沥沥地滴着水,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驿站外面,顶上被滴落不少水珠。
里面的青年淡漠的轮廓冷硬隐在黑暗中,冷感的皮相下那颗黑痣透出妖冶,如坐风霜中,四面皆垂下的竹篾帘子遮得里面密不透风极其压抑。
凌风打听了消息,走了过来,立在马车外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主子整日彻夜不休地寻人,甚至还未来得及好生休息,耗费一月之久才寻到有关于婵姑娘的消息,但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婵姑娘在天水城落居,还开了间铺子,听说还成婚了,郎君是个会医的残废少年。
此消息是否属实,还待仔细勘察,但想到主子当时阴冷的脸色,凌风只觉得若是自己说出打听到的消息,只怕是.....
凌风开口:“主子………………”
话还未出口,马车内的青年便打断他。
“走。”
凌风顿了顿,颔首。
天水城并不安稳,来的第一日便已经知晓了,孟婵音还以为至少能撑一年半载,没想到天水城外不远处的小镇有号称是前朝皇室后裔,驻扎在此,欲招兵秣马,揭竿而起,匡扶前朝。
天水城外登时乱了,那反贼有些本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周围的山匪、与流民招揽在麾下,短短时间内其规模竟不算小。
随时可能会有暴乱,那反贼指不定第一个攻打的便是天水城。
孟婵音刚开一个月的铺子,还来不及待先走,她就要打算离开了。
这几日她在清理铺子余下之物,晚些时候交予天水城府去。
天边下着雨,她撑着一把素伞过来。
这几日铺子照常经营。
外面都已经乱了,竟也还没有走,来时正在教学童如何辨药。
她一身湿气地进来。
沈?抬眸,见她袖口与裙摆被雨水晕湿成深色,遂拍着学童的头让他推自己过去。
孟婵音坐在椅子上,拧着裙摆的水,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干净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