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他......”温小刀愣神一瞬,回身看向后边的寮房。
那几个道士已经给寮房落了锁,并排站在外边,大有一副不?人进去的架势。
林瑜:“不如去我这边坐一坐?”
温小刀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书册,点头应下。
两人进了这一边的寮房,温小刀看见满桌的?食,没能移开眼。
“你还没用?么?同我一起罢,这些菜食尚未动过。”林瑜拉着她在桌边坐下,吩咐金环新拿一副碗筷过来。
这顿饭吃得很是安静。
林瑜吃得慢,遇上一个素菜丸子也能咽很久,再抬起头,桌上的菜碟空了大半。
对面的温小刀两腮鼓胀,艰难咽下一口。
林瑜心中忽然闪现出不好的念头。
待桌上的菜碟收下去的时候,这个不好的念头成了真。
温小刀:“二?已经走了。”
林瑜怔了怔,半晌才问:“我前几日听到街上有唢呐声,那是??”
“是二?出棂的日子。”温小刀声音比平时慢上?多。
“二爷从回来的时候,身体就不大好了,总有风寒咳嗽。宫里的御医过来针灸,也不起效用。到了九月,他的气色越来越差,太医私下说这是油尽灯枯之兆,熬到前些日才走。”
林瑜默然,想起他送给自己的花种,那时已经开了花。
真的是一盆状元黄,放在窗台上很好看。
她倒了一盏茶,递给对面,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只垂下眼睫,“节哀顺变。”
温小刀捧着温热的杯壁,摇了摇头,“其实今日见到你,忽然没有那么难过了。”
“我是来替二爷取?西的,他前两年年初总要来一回财神庙,在这里替人祈福,住下来的日子会写?记,写完锁在匣中,也不带走。今年他不能再来,我想取回他的?西。谁知这些臭道士把那匣子弄丢了。打听下来,才知有的被他们放进了寮
房,这才找到一本。”
温小刀拿起先时那本书册,用袖子抹了抹外边,林瑜瞥过去时,扉页一行小字正好映入眼帘??
写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简体字。
温小刀揣着那本书站了起来,“王姑娘,我还得去找剩下的?记,不能再与你叙旧了。”
林瑜还想看清楚那本书,先被抓住了手腕,温小刀认认真真地注视着她。
“其实二爷还有一样东西很想要送给姑娘,原本以为没有机会再见到姑娘,可是今日又再见了,我想把它交给你。”
金环已经被林瑜打发出去了,她说起这话时,仍旧凑在林瑜耳边。
“好。”林瑜看了一眼她怀里,“我现在无事,陪你一起找札记如何?”
温小刀自然愿意多与她待一会儿。
她在温时身边待久了,重新回到京城,看身边的人与事,有?多都变得不?眼起来。
二爷早就销了她的奴籍,又给了她一大笔银子,现在他人走了,她却不知道要去做些什么才好。
乍然见到林瑜,心口那种又闷又堵的感觉才好上一些。
林瑜出面以后,那几个道士的态度又换了一番,恭恭敬敬地打开了寮房的门,自发地忙前忙后,找了另外一本札记并着两封写了字的笺纸。
那小道士还捧着一方巴掌大的榆木匣子,“施主的物件放了实在太久,所说的装信笺的匣子实在没能找见,小道另寻了这个匣子替代。望施主莫怪。”
“哪里会怪?”温小刀嗤道:“你们这里的道长手脚确是很快,比偷油的老鼠都要利落。我感激还来不及。”
原先的木匣子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匣身有雕饰彩漆,存在这里时还特意叮嘱过。前两年都好好的,今年二爷才刚走,就有坏心眼的顺走了它。
小道士面皮涨得通红,他也是被几个师兄推到这边来的,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他把手中的几封笺纸一股脑给了林瑜,连说了两声“万望施主莫怪”之后,拔腿跑了出去。
最上一封羊脑笺飘落在地,林瑜弯身去捡,不妨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用泥金写的一行小字,是给林瑜这个名字的祝福。
“这是??”
“这是二爷从前年开始就要写的,说是为他的一个朋友祈愿。”温小刀见说完又继续解释:
“或许是二爷想错了,上面应是他的知交。
同次科考时中举者方可称为朋友,二爷不曾科举,是没有朋友的。
林瑜迟钝应了一声,确不是为“朋友”一词。她把才进屋里的金环又打发了出去,拉着温小刀去了里间。
问了?多,林瑜总算粗略弄清楚了温时这个人。他是她的老乡,同样是三年前过来,并且好像??
好像早就认识自己。
温小刀说了许多,“难道你也知道二爷么?”
林瑜仔细回想了一遍,其实是有些熟悉的,但她想不起来。
“不知道。”
“这也不要?。”温小刀道:“那我改日把东西送去给你,你住何处?可还是??"
她的声音及时停了下来,林瑜那天被带走,如今又换了一身行头,富贵抬眼可见。
哪里还需要问,必然还是在那位总督大人身边。
林瑜倒是不觉得冒犯,“两三日后,我去西长安街附近的胭脂铺里挑胭脂,在那里给我就好了。”
温小刀看着她,“王姑娘,其实我现在不是温家的人了,倘若你还想??”
“再说。”林瑜笑了笑,“拜托你,小刀,你先等一等我。’
“好。”
林瑜在寮房耽误了许久,眼见天要黑了,许裘不得已过来催促,这才坐上?车回到宅邸,。
她直接去了净室,沐浴后回到卧房,里面不见有人。
有关?青川的去向,她一贯不会多问,把灯架上的烛火通通吹灭,只留下一盏照亮,尔后便睡了过去。
梦里并不安稳,过去和现在交织一处,她迷迷糊糊,快要分不清楚。
是穿过来的前几日,领导给了她一封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