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菲雪却盯着草稿纸上的数字发呆。
男生羞得攥紧了拳头。
“我要告老师!”男孩子怒气冲天的吼声贯穿了房顶,仔细听还夹杂着哭腔。
“诶!别!”金菲雪瞬间缓过神准备拦住他。
中午十一点,骄阳当头,毫无遮挡的暴晒下。
金菲雪和宋温书还有两三个女生并排罚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
金菲雪头顶上的校长办公室内。
程南柯安静地站在窗边,狭长黑眸淡然垂下,目光落在阳光下被罚站的金菲雪身上,发丝遮过他微拧起的长眉。
“哎哟现在小姑娘不知羞,这算的什么?求根公式,李老师,你听说过?王老师?张老师?”年级主任将几个小姑娘写满的草稿纸往办公桌上摆着。
“这个话题比较敏感,进行教育得注意些。”有位女老师扶了扶眼镜,思索过开口。
“不过怎样,得先向被羞辱的男同学道歉。”
“家长那边怎么说?”
这些对话似乎都没有入他耳,少年神情倦怠,散漫地开了窗户将办公室的烟草味放出去,衬衫袖口工整挽着露出一截冷白手腕,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停留在校服外套上。
终于“求根公式”关键词引他偏了头,那些笔迹里,他一眼就认出了金菲雪的。
微拧的眉头放下,他嘲弄地勾唇笑了。
189-105x0.618÷3.14=16.5
金菲雪算的是他。
青春期男生也会暗地里较劲着比身高,他记得祁妄是182,没他高。
小插曲过去,话题还在继续,但是金菲雪却有些心不在焉了。
“知道当时最傻的是什么,知道吗?”宋温书还在和一旁的朋友热切地聊着,今晚是不打算把高中暗恋这个话题跳过去了。
“什么呀?”几个人附和。
“就是帮喜欢的人去追别人,谁干过,谁?”宋温书笑得开心,指着周围的人,做过这件事的喝酒。
“那确实好蠢。”金菲雪扫视一圈人没喝,于是才敢应和。
过了两分钟,程南柯抿了口酒,被金菲雪余光捕捉到了。
“还有一个更蠢的。”宋温书继续说。
“稀里糊涂到最后不知道喜欢谁的。”她说完又举着酒杯,“这事谁做过?”
金菲雪沉默了。
她借口起身去了厕所,脸颊因为酒精变得有些潮热,她直接绕出了酒吧去车里,开了车窗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时隔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办法坦荡地面对她的青春期。
程南柯透过开着的车窗,按下了车喇叭,声响吓了金菲雪一跳。
转头才看见男人身披大衣,站在黑夜里。
“哟,半个前男友。”金菲雪不傻,谈了十天的恋爱,她知,程南柯知。
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隐秘工作做得很好,没有公开,也没有各种秀恩爱,甚至有时候她自己都要怀疑他俩谈了没。
因为程南柯表现得一点也不像恋爱期。
反正不是正经恋爱。
他不允许她碰他,牵手也是偶尔,抱也是抱不上的,亲也是只有过一次的。
那段时光过得比当朋友的时候还要拘谨。
还挺没意思的。
能把这个谣言散出去的,也就只有他本人。
“半个?”程南柯俯身,手臂抵着车身,探着身子望她。
“就谈了十天,你要怎样?”金菲雪皱眉。
“那也是分手过的。”他语气揶揄,甚至有那么一刻,金菲雪感觉他在笑。
当她的前任是什么很幸福的事情吗?
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她将车门锁死,才勇敢抬眸和他对视,“说吧,干嘛?”破罐子破摔了。
“当初,喜欢过我吗?”沉默了半晌,他轻声问她。
雪又下了起来,淋在他额间黑发丝上,琥珀色狭长眸子眼尾泛着淡红,鼻梁间那颗茶色的痣此时也有些楚楚可怜。
金菲雪微皱了眉,不满他还纠结这个问题,“嗯。”她回答得轻松。
“那祁妄呢?”他又问。
“也喜欢。”这是事实,众人皆知的。
那就是都喜欢。
“开门。”程南柯手掌压在车窗玻璃的缝隙,以防她再把车窗关了。
金菲雪从车窗里看他神色着急的模样,好似讨好到了她。
像程南柯这样众人眼里的高岭之花,做什么都胸有成竹,十拿九稳的程南柯,会因为她慌乱手脚,变得失去秩序,变得偏离轨迹。
她好喜欢看。
就好像一场精彩的恶作剧。
给点奖励。
她将车门打开了。
漆黑冰冷的夜里,他俯身压了下来,带着冬天的冷气,夹杂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
狭窄的车身里,副驾驶的座椅被压低平了下去,车窗被粗暴地关上,两个人挤在副驾驶座。
他的膝盖抵在她的腿间,隔着厚重的线衣,修长骨干的手掌握着她的腰身,他炽热的气息逼近着,金菲雪侧过脸,有些着急地推开他,“你要做什么,程南柯,别碰我。”
金菲雪这才意识到是玩脱了,她又有些害怕这样失控的程南柯。
他的手指好冰冷。
从衣尾伸进来,如冰块一样滑过她细腻的肌肤,引得她止不住地颤栗。
“我不信你没想过那天的吻。”
“真的没想过吗?”他轻声嗤笑了声,贴近她耳边。
“金菲雪,你先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