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喜招手,“老林??”
别的警员都去停车了,龙耀林停在她面前,孙明玉就将他肩头一扒拉,侧身坐上他的车,“走走,去找琳琅。”
“我还得忙……”
“别忙了!”孙明玉附耳低声,“是张大宝的事。”
龙耀林立刻明白了,骑车就走,可两人亲昵的举动惹得警员们一阵笑。
??警长的春天要来了。
龙耀林听见了笑声,缓缓回头,众人立刻吹着口哨进去了。
不明所以的孙明玉扯扯他袖子催促,“快走快走。”
龙耀林边骑车边问,“这么急着找他们说张大宝的事?什么事?”
“我在资料库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事,我自己的脑瓜子想不明白,你们军师团上!”
“商讨商讨倒是好的,等等……”龙耀林回神惊诧,“你把资料偷出来了?”
孙明玉理直气壮说:“我这不是偷,我这是在查案,是正义之举!”完了她探头问,“你要抓我嘛?”
“……”他倒是想,还是他给找的活,结果她偷资料。
他越发觉得自己没有警察的正义感了。
“从这去离宋老板家近,我们先去他那里找找。”
两人到了宋家,没看见宋正义,倒是看见了满琳琅。
满琳琅朝他们弯弯手,“找宋老板吗,我等好一会了,不见人。”
“先跟你说也行。”
孙明玉就想跳下车,惊得龙耀林喊她,“你停下!脚!脚!”
孙明玉忙拽住他的衣服,幸好打住,不然她的脚就伤上加伤了。
“好险。”
她长吁一口气,满琳琅已经过来扶她下车。
“我要跟你说张大宝的事……”
满琳琅笑笑,“巧了,我也是来找宋老板说张大宝的事。他说回家,怎么这会不在,不在这还能去哪……”
三人也没等多久,宋正义从医院回来了。
他见了三人还有些奇怪,“久等了?”
“对呀,等久了。”满琳琅问,“你去哪了?”
“医院。”
满琳琅一顿,“你哪不舒服?”
“不是我,是顾影影。”
他边开门边跟他们说刚才的事,听得孙明玉惊讶,“宋老板你最近成香馍馍了呀。”
宋正义叹,“答应做陈家义子,总不能还答应做顾家女婿。”
满琳琅抿抿唇,问,“医生是怎么说她的病的?”
“没问,当时顾老板在那,不好多问。”
进了里屋,坐了四个人的屋子立刻就变窄了。
桌上小火炉的茶还热着,宋正义给他们倒了茶,“说说吧,什么事。”
“你刚走不久,张大宝来找我了,劝我做二十八星宿阵法的诱饵。”满琳琅一笑,眼睛微眯,“他不信任你哦。”
宋正义顿了顿,“我是宋正义,不是宋三宝,他不信任我也是正常的。”
“看来这博取信任的计划不太顺利。”
“他能跟我们说出二十八星宿的事已经是很大的信任了。”
满琳琅对此不置可否,她对张大宝同样没有任何信任,她提醒说:“别忘了上次长生教埋伏我们的事,这次很有可能也一样。当然我不是说张大宝会骗我们,而是张大宝也可能会被饕餮利用。”
孙明玉也说:“对,饕餮真的是个很阴险狡猾的人。”
宋正义说:“我再探探,不会贸然行动。”
“那轮到我说了。”孙明玉从怀里拿出两份资料,肃色说,“这是我在资料库发现的,1900年秋有个叫黄伟的人报案,说衙役张大宝行窃伤人,可衙门追捕查找却没有线索,最后不了了之了。”
龙耀林问:“有什么疑问么?”
“一般人指认小偷没看清就不提,看清了肯定会加上名字,张大宝还是衙差,百姓不敢胡说。所以他的报案供词是有可信度的。但是呀,我后来查资料……”孙明玉又把另一份纸给他们看,“当时上头来了好多人查山火一案,书吏详细记录了遇难的衙役,可没有张大宝的名字,但也没有说他还活着,他根本没回过衙门。”
宋正义微微一想,虽然她说的没有重点,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你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张大宝没有跟当时来援助的兵马报案,指出饕餮所在之地,而是直接躲了二十年,以自己微弱的力量查案?”
“对对!”孙明玉欣喜说,“我就是困惑这点,按理说他第一时间应该去找衙门搬救兵对吧,可为什么没有。被饕餮坑害过的他应该很清楚凭他一个人是斗不过饕餮的,可为什么还要螳螂挡车?”
“有道理。”满琳琅看着桌上的两份纸张,尤其是衙门那份,“当年山火一事衙门记得很清楚,连留守的仵作成九都提及了,却完全没有张大宝的后续……龙警长,什么情况下会这样记录?”
龙耀林说:“清廷的习惯我不知晓,但依据警局现在的习惯,有两种可能。一是张大宝真的没有回来过,二是……”他迟疑了会,才说,“二是局长交代不许写这件事……”
四人忽然就了然了,比起张大宝不报案来,更大的可能是朝廷隐瞒了这件事。
宋正义蓦地想明白了什么,神色微震,心里涌起一股怒火,“当年衙门向上峰上报多回朝廷饕餮一事,可朝廷不肯承认饕餮的存在,最后县令多次求救他们才终于答应秋日派人协助查案。也正是这样,为了掩盖罪行抹去线索,饕餮设伏让衙门上山,杀衙役,后又放火烧衙门。我想……”
他虽然不愿接受当年朝廷的腐败,但如今似乎更加证实那是个腐朽的朝廷。
“我想张大宝大概是去过衙门,但是被上峰人马赶了出来。”
宋正义无法想象当年的张大宝该有多绝望。
本就是“唯一 ”活下来的人,奔向他最信任的衙门,却因朝廷不愿管这烂摊子,将他摒弃。
他只能自己去追踪饕餮踪迹,自己设计报仇。
他的脸毁了,他的一生都毁了!
宋正义愤然,彻底对那曾效忠、已死去的朝廷愤怒了。
龙耀林看着他,本来是揣摩他话里的意思,可却隐约揣摩出了另一种意思来。
他的叙述……仿佛他是亲历者。
龙耀林觉得这个角度有点过分揣测了,毕竟宋正义的年龄就摆在这,绝无可能是当年的亲历者。
满琳琅对张大宝的经历也越发同情起来,她轻轻叹气,说:“可以问问成九,他能得到张大宝的信任不会只是同僚的原因,或许当年一事,成九很清楚。”
宋正义轻轻点头,“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