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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第四场雪(1 / 2)

叶芷安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纪浔也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是山溪那晚,也可能是在Z&Z酒吧那次,总而言之,他所构建出的答案统统避开了标准模板本身。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昏暗的灯光投射近来,泛黄的纸张被印得更加陈旧,带着历史的沉重感。

就像纸上记载的少女心事,每从唇齿间碾过一个字,他的心就像被千斤重的铁轮滚过一遍。

也正是这份疼痛让纪浔也恢复些知觉,他抬手摁了几下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将记事本翻到最后一页。

密密麻麻的字迹,多处模糊不清,是被水涸湿的。

【喜欢上他以后的四年里,我经常在想,他现在在做些什么,认识了谁,会不会和我一样,也有了爱慕的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过得好不好。

每当产生这个念头,我都会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干着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无聊戏码。

他顶着纪公子的名头,又有万贯家财傍身,就算没到风光无限的地步,也总不至于比我这种负债累累的人过得悲惨。

直到他父亲的戒尺在他脊背落下时,我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看着再高傲不过的一个人,原来早就跪在了别人的规则之下。

我想让他好好站着,不畏天地,也不惧风雪,就像外婆说的那样,拥有不管跌倒、跪下多少次都能重新来过的勇气。

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既没有优越的家世,也没有出众的能力,我什么都帮不了他,现在反而成了压垮他脊梁的重力之一。

早知道那天就不在他车上留下那串红绳,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不该上他那辆车的。】

纪浔也紧绷着脸,重重合上笔记本,原路返回且停,还没进院子,先听见她和张嫂的谈话声。

他脚步一顿,又干起偷鸡摸狗性质的事,躲在墙角听。

她们聊的话题全都和日常生活有关,比如将床单快速晾干的方法,也比如如何才能让红烧肉煮得更加入味。

轻快活泼的声音终止于他出现的那一刻,而这给了纪浔也一种他是她美好心情破坏者的错觉。

张嫂眼观鼻鼻观心,借口离开,纪浔也攥紧手又松开,故作平静地问:“今天都干什么了?”

“背书。”

叶芷安的视线一直没离开他手里的包,见他毫无还给她的意思,手伸了过去,没来得及开口,被他顺理成章地牵住,一愣,“我不是这意思......”

纪浔也装傻充愣,“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把包给我。”

他纹丝不动,片刻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今天我差点撞栏杆上了。”

叶芷安呼吸一滞,抽出手,忙去检查他身体,“你伤着了吗?哪里啊?”

纪浔也指了指自己左胸,“我也心脏疼。”

叶芷安再次望向他手里的包,突然意识到什么,浑身一颤,脸色开始发白,“你看过记事本里的内容了,对吗?”

纪浔也心慌,想去牵她的手,被她自然地避开,“你看它做什么?”

“我没看全。”

“那你看了多少?”

“开头和结尾,”他哑声说,“我想知道中间的故事,你来讲给我听。”

“现在听这还有??”

他根本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我想听。”

叶芷安一顿,笑容满是悲怆,“你总是这样。”

纪浔也直觉自己不该问下去,但这世界上总有很多话不受理智控制,“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就像之前你送我礼物那样,从来都只是你想不想,而不管我愿不愿意。”

纪浔也只觉心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下,下一秒,传来的钝痛感抑制住他的呼吸,“纪浔也,我喜欢你,喜欢了这么多年,所以你就笃定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的爱和陪伴?”

她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少女时代的爱慕,就像美化的滤镜,你能看到的全是他的好,直到从旷日持久的美梦中醒来,惊觉睡在自己枕边的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

他会脆弱,偶尔狼狈,温柔又狠戾,臭毛病一堆,真实到让人又气又恼,与此同时,也让人更加喜爱。

可这世间的爱大多不堪一击,由它浇灌成的沥青路,就那么窄,容纳不下两个人的身躯并肩同行,只能一个停下,一个继续往前走,运气好点,在未来的某天还能相遇,或者在交叉路分道扬镳,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关于记事本的话题在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沉默里无疾而终。

当晚轮到叶芷安心血来潮地问了句:“纪浔也,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呢?”

“之前不是不愿意听?”

“突然想知道了。”

纪浔也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冷嗤:“我突然不想说了。”

叶芷安也没表露出过多的遗憾,仿佛听到这样的回复在她的意料之中。

就在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时,她轻声又说:“冬至快要到了,你说我们谁会赢?”

说完,被自己逗笑。

两败俱伤的戏码,不管最后的结局合乎谁的诉求,对另一个人而言,都会产生损肌削骨般的痛楚。

冬至那天,纪浔也在公司,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八点,天空开始飘起雪花。

气压一下子沉下来,其他管事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不多时等来主位男人一声:“都滚出去。”

几人依旧不知怎么惹到这尊大佛了,避洪水猛兽一般,纷纷退场。

纪浔也起身,走到落地窗边,雪势渐大,颇有种不下一夜不罢休的劲头。

他连声冷笑,心说,到底是她最爱的玩意,只会站在她那边。

一小时后,他开车回到且停,见她在收拾行李,冷着脸拦下。

叶芷安被他满脸的愠色吓到,也琢磨出他的态度,“我们说好的,你不能反悔,商人最讲究的可是诚信两个字。”

纪浔也眼神阴凉,“可惜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就是这样一句话,叶芷安被锁在且停,日夜有人看管,如此困境,倒也不像他许诺的妻子,更像一只被关在黄金笼里的金丝雀。

一个人的爱可以是柔情的,也可以是扭曲的。

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隔天,纪浔也去了赵泽的场子,当天的局很乱,一半人打牌,另一半在玩行酒令,烟味和酒味混在一起,刺激鼻腔,闻久了,唯一的好处是麻痹神经,将人拽入堕落深渊,一朝入梦,清醒不再。

那会赵泽正在喝酒,没空招呼人,纪浔也就给自己找了个空位,没一会儿,过来三个人,凑齐一桌,坐在对面那男人带了个女伴,看着年纪只有二十出头,举止略显拘谨,被身边的人一逗,两腮立刻浮起薄红。

很像一个人。

叶芷安出国前,纪浔也带她来打过牌,小姑娘虽懂规则,但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两圈下来,输了大半。

她哭丧着脸,朝他递去求救信号,“怎么办呀,纪浔也,我输了好多钱,要不我们还是换回来吧。”

她说的好多,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但当时的他,起了顽劣心,只想逗她,于是煞有其事地算了算仅剩的筹码,长吁短叹道:“确实不少。”

小姑娘眉眼一耷,“等我有了钱,我再还你今天输的这些,你要是怕我赖账,我们可以先立个字据。”

“我要你钱做什么?”他像个流氓胚,同她耳鬓厮磨,“你把你自己赔给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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