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恕罪,是妾之错,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贵妃如是说着,面上一片煞白,整个人却有些摇摇欲坠,太后用眼角带了她一眼:
“起来吧,监正楼还没有上折子呢,先不计你的罪。”
“是。”
贵妃低眉顺眼的起身,却再也不提姜曦进位之事,只又关心了一下太后的身体康健,这才告退。
贵妃走的急,甚至有些匆忙狼狈,差点儿在门槛儿处摔了一跤,面颊通红,也不知是羞是恼。
好容易等回到了长宁宫,明思刚奉上一盏茶,贵妃深吸一口气,直接暴起抓着茶碗直接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缂丝屏风被刮花了好几处,连带着博古架上的古董清玩也纷纷碎的碎,伤的伤。
朝月连忙护着贵妃,厉声呵斥:
“还不去收拾!”
宫人们头也不敢抬的将一应碎片收拾干净,而此刻,一向自命不凡的贵妃这会儿正缩在圆椅里,无声流泪,一只穿着绣鞋的脚沁出一抹新鲜的红晕。
“我若为后,我若为后,她今日岂会这般待我?当初,是她亲口许诺母亲,我会为后。
那点翠头面上的琛南金珠,是她为了印证自己的诺言特意给我的,可八年了!我等了八年了!”
贵妃目眦欲裂,整个人不住的颤抖着,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可是她却丝毫不顾。
贵妃贵妃,纵使是后宫第一人又如何,终究不过是名不正言不顺罢了!
“娘娘,您流血了!”
朝月一声惊呼,长宁宫中立刻兵荒马乱起来。
太后只是静静的看着贵妃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才发出一声轻嗤:
“果然是随了她那个爹,躁皮燥性,见到块肉,不管臭肉还是什么,都想往自己窝里拉。”
又一阵吞云吐雾后,太后这才叹了一口气:
“兰若,传话下去,说哀家痛失二乔牡丹,夜不能寐,病了。再将阁中折子,都送至乾安殿吧。”
“太后娘娘,哪有您这么咒自己的?”
刘嬷嬷一面为太后打着扇子,一面急急说着,太后却摇了摇头:
“去传话便是。那二乔牡丹随哀家也有八年了,让人为其立碑,请今科状元郎,翰林院修撰苏鸿意为其赋诗,并代哀家提挽联。”
刘嬷嬷应了一声,又道:
“不知太后娘娘意欲让那二乔牡丹葬在何处?”
“就葬在西山吧,待哀家百年之后,还能看到它。”
太后轻轻的说着,愈渐浓郁的烟雾中,那两颗红宝石如同一对儿赤色的眼珠,一闪一闪,如同银蛇首前,闪烁的眼。
太后病了,圣上出乎意料的忙碌了起来,众妃嫔们也不得闲,纷纷前去侍疾,意图争得一个贤惠孝顺的声名。
其中以贵妃和诚婕妤尤甚。
贵妃借家族之手为太后献上了一株价值连城的五百年山参,据说正常人得一根参须也需得三五日才能消解。
如此日日服用,或有延年益寿之效。
与贵妃一同传疾的宁妃对此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她才不会用热脸贴太后的冷屁股,谁知道她怎么对那婕妤都能另眼相看,唯独自己,恨不得刁难死!
吃一堑长一智,她惹不起躲得起,尽了自己的本分也就是了。
可贵妃不光献参,还亲自服饰汤药和太后的膳食,几乎连刘嬷嬷的差事都抢了过去。
等上半日的疾结束,安妃和纯嫔前来换值的时候,贵妃累的上仪仗都要抬不起步子了,而一旁的宁妃早就轻轻松松的上了仪仗,让宫人抬着回去了。
贵妃虽然心有挫败,可也没有发作分毫,却不知屋里的太后,这会儿正喝着安神汤,慢悠悠道:
“也不知贵妃累不累,看的我眼都晕了。”
“听说,监正楼这两日查到此事与布置宴会的宫人有关,贵妃娘娘自然要谨慎些。”
“监正楼还真查出来了?”
太后喃喃着,连手中的安神汤都没有端稳,刘嬷嬷眼疾手快的接了过去,这才没有烫到太后,反倒是你刘嬷嬷整个手臂都昂烫都通红。
“你啊你,快去上药吧。”
太后关怀了一句,这才道:
“这两日,兰若你就歇歇吧,哀家这里有的是人伺候。”
翌日,魏昭仪和许昭仪因为没有刘嬷嬷从旁引导,差点儿烫到了太后,惹得太后很是不喜。
二人立时吓得战战兢兢,看的太后十分无趣,好容易挨到时候,姜曦和诚婕妤并肩走了进来,魏昭仪虽是心口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这两日突飞猛进的两人,心里还是憋了一口气。
临走前,魏昭仪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冷嘲热讽道:
“诚婕妤当初靠一手银针剥蟹的本事,留了圣上两个时辰,如此细心耐性,此番定然可以伺候好太后娘娘。
至于婕妤,你可是太后娘娘亲自盖章的秀外慧,有你二人在,我和许昭仪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