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生气,奴婢可以再跪,但还请娘娘传人来为娘娘换了茶水,凉茶伤身。”
“听起来,你倒是很关心本宫了。"
姜曦似笑非笑,锦香低着头:
“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关心娘娘,任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开口,奴婢不敢擅专。”
“哦?那你可知若是今日华秋回不来,我朱华宫要失了多大的颜面?”
锦香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姜曦也没有多说:
“你主意太大了,朱华宫留不住你,你走吧。”
“奴婢是为了娘娘!皇贵妃晋位,初次请安必会用娘娘立威,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啊娘娘!”
锦香说完,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姜曦看着她的发定,沉默片刻:
“我从不怀疑你对我的忠心。”
还不等锦香高兴,姜曦便继续道:
“但若我不曾记错,你初来乍到,是华香亲力亲为,指点教导,她与你有半师之谊,我可曾说错?”
锦香已经有些明白姜曦震怒的原因,她俯首道:
“娘娘没有说错,是奴婢想差了。”
她自诩聪慧,宫女之中无人能出其右,便是华秋也不过是因为资历也压自己一头,若是没有华秋,她便是主子身边最亲近之人。
“你很聪明,做宫女是委屈你了。”
姜曦这话一出,锦香先是一愣,随后立刻邦邦邦的磕起了头:
“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以后不敢了,求娘娘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你怕什么?我并非手段血腥之人,你觉得我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你可以去别处,我自不会拦了你的青云路。”
姜曦面上波澜不兴的说着,可是锦香都快要急哭了:
“奴婢只认娘娘一个主子!”
姜曦定定的看着锦香,半晌,这才轻轻一叹:
“我知道你骨子里有做气,但你既然要在我这里,便要守着我的规矩。
朱华宫上下,只可对外,不可对内,这一次,你是初犯,本宫可以饶你一次,但自今日起,你便跟在华秋身后做事吧。”
锦香清楚的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她再跟着华秋,无异于羊入虎口,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
“奴婢谨遵娘娘之命!”
“好了,起来吧。”
锦香缓缓爬了起来,红着眼睛,看着姜曦:
“那奴婢去给娘娘换茶水。”
姜曦微微颔首,锦香这才提着茶壶走了出去,而华秋正守在门口,二人一对视,锦香弯下腰,苦涩道:
“华秋姐姐,此番是我错了,你若要打要罚,我绝无二话,烦请姐姐稍后,我为娘娘送一壶茶。”
锦香去茶水房提了茶水,给姜曦送了进去,出来的时候,华秋还在原地等她。
锦香见状便要跪下,可却被华秋托着了手臂,怎么也跪不下去,她不由疑惑的看着华秋,华秋只是冷冷道:
“你是想给娘娘丢人吗?”
“我没有!”
华秋叫来了彩云守着,直接拉着锦香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进门,华秋直接甩了锦香一巴掌:
“我打你,你可有怨言?”
锦香摇了摇头:
“没有,是我想岔了。”
“没有最好,有我也不在乎,你以后有什么招只管使,我都接着!”
华秋素来好性儿,这还是她头一次发脾气,锦香心中苦笑,但也忙道:
“娘娘已经教过我了,我以后绝不对会咱们的人下手了,今日差点儿害了华秋姐姐,姐姐不解气,再打我几巴掌也是使得的。”
华秋不由一顿,冷冷道:
“打你?打你顶什么用?娘娘本不需要向皇贵妃行跪礼,今日娘娘跪在我身旁的时候,你可知我心里有多难受?”
“你若是想要这大宫女的位置,凭本事来,再做这种肮脏事儿,我定不饶你!”
“是,我记下了。”
锦香的声音都轻了几分,随后见华秋要出去,她也连忙要跟上,华秋步子顿住,神色厌恶的看着锦香:
“你跟着我作甚?"
“娘娘说,以后让我跟着华秋姐姐做事,我,我稍后收拾了铺盖搬到姐姐屋子里可好?”
锦香试探的说着,华秋别了她一眼:
“不必,没得让人觉得我欺负了你!"
“别跟着了,去茶水房煮个鸡蛋滚滚,莫给娘娘丢脸。”
华秋回到了门口,她刚站定,便会被姜曦给唤了进去:
“华秋备辇,去勤政殿。
“是,娘娘。”
华秋说着就要退出去,却又想起什么,顿住步子:
“可是娘娘,这会儿快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
“还未曾踏过圣上的御膳,今日我想去尝尝。”
姜曦笑着说着,华秋这才退出去安排。
不过片刻,姜曦换了一身衣裳,发饰却是简单,只松松的挽了两个发髻,一高一低,发间插着那根栀子簪,自有一股风流慵懒之态。
辇子一路徐行,等姜曦到了勤政殿的时候,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
春鸿在殿外犹犹豫豫,要进不进,冷不丁远远看到了姜曦,不由大喜:
“娘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本宫有事求见圣上,倒是方才见公公在殿外犹豫彷徨,可是有什么事?”
姜曦笑吟吟的说着,春鸿不由苦了脸:
“娘娘来的不巧,圣上这会儿在里头正不爽呢,奴才想请圣上用膳,都还未寻到空子。”
“竟是如此?那还请公公为本宫通禀一声。
春鸿没想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曦还执意要进去,但也不敢耽搁,朝殿内走去。
却不想刚走到一半,宣帝就直接唤了起来:
“春鸿!春鸿何在?!”
春鸿马不停蹄的小跑进去,一进门,宣帝便将一沓折子丢了过来,春鸿不敢躲,被砸了个正着:
“好啊你,你在门口当差,来的这么晚,连你这狗奴才都敢如此怠慢朕?!"
春鸿只觉得额角有血缓缓消下,但也不敢擦,只跪下道:
“圣上息怒,奴才知错,圣上......”
话音未落,姜曦走了进来,蹲身将折了一本一本的捡了起来,这才笑着捧到宣帝案前:
“妾给圣上请安,未诏而入,请圣上责罚。”
“那你还敢进来?”
宣帝冷哼一声,却没有发作,反而一屁股坐了下去,姜曦只是笑了笑:
“妾想见圣上,若是这会儿不进来,怕是待会圣上就不许进来了。”
姜曦说着,看向了一旁的春鸿:
“妾方才远远便瞧见春鸿公公一直在殿外守着,听闻他自幼时便跟随圣上,倒也是勤勉,此番虽不知他如何触怒圣上,但也想给圣上求求情,饶过春鸿公公这次可好?”
宣帝闻言,也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少时,几次险境都是春鸿秋莲二人护着,面色和缓,不由看向春鸿额角的血迹:
“你先去太医院治伤。”
春鸿忙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宣帝这才看向美曦,目光如炬:
“嫔,你为朕身边的近传说话,也不怕朕疑心你收买人心?”
“圣上能问出来,定然是不疑的。
宣帝一噎,旋即便见姜曦笑嘻嘻道:
“况且,妾这也是不想圣上之后生了悔意嘛!”
“朕何悔之有?”
宣帝硬气的说着,姜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圣上浑身上下两处最硬,方才可是看到您心疼春鸿公公了。”
“你,你这妮子!怎么说话这般荤素不忌!”
姜曦闻言,不解的看着宣帝:
“妾是说,圣上您身上的骨头硬,嘴巴也硬,圣上想哪儿去了?”
宣帝顿时一阵羞恼,正要训斥,便见姜曦绕过案几,柔柔的依偎进宣帝的怀里,宣帝直接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很不是不满道:
“那嫔的意思是,朕别的地方不硬了?”
“硬,圣上的脾气硬,气节也硬,还有什么………………妾得好好想想。”
姜曦眼珠子一转,宣帝吐了一口气,那股子火气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
“啧,看来卿卿记性不好,今个朕必让卿卿刻、骨、铭、心!”
宣帝一字一句的说着,姜曦也没在怕的,但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手指在宣帝的胸口画着圈:
“哼,圣上真坏!妾一片好意,圣上就这么吓唬妾!”
“你哪来的的一片好意!”
宣帝也不松口,姜曦微扬了脖颈,露出一片?白的脖颈,白的晃眼:
“世人皆对外人斯文有礼,对家人恶语相向,殊不知恶语伤人六月寒,碎了的瓷器便是修好也不会恢复如初。
妾若是不进来,春鸿公公又不敢驳了圣上的话,圣上盛怒之下,会如何对春鸿公公?”
姜曦抬眼看向不做声的宣帝,轻轻道:
“反正,圣上就当妾侍宠生娇一次如何?总不能真让妾看着您与忠仆生了嫌隙。”
“哼,听起来你倒真是一片好意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卿卿今日因何来此?”
宣帝索性直接看向姜曦,倒是没有再提方才之事,姜曦摸了摸肚子,垮下脸:
“圣上,妾饿了。妾还没有用午膳呢!”
“该!这都什么点儿了?”
“是啊,这都什么点儿了,圣上还没有用午膳......”
姜曦幽幽一叹,大哥不笑二哥,宣帝也不由默了默:
“来人!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