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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1 / 2)

“老徐,这件事我都承认错误了,你就别揪着不放了,你给我留点脸面行不行。”

徐政委怒极反笑:“你干了这么多蠢事,还知道要脸?你要是要脸,当初就不该让妍妍嫁给胡佑民!”

张春荣冷哼一声,往板凳上一坐:“妍妍嫁都嫁过去了,你现在还揪着这事不放,烦不烦?”

“我烦?诶,我烦?!”徐政委气的拍桌子:“你自己去海岛听听,多少人在背地里说我们闲话!说我们为了彩礼钱,把自己的侄女说给年纪都能给她当爹的胡团长,说我不要脸,黑心肠,要钱不要脸!还拿着胡团长跟人家宋团长比!"

张春荣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管别人咋说,只要不说到我跟前就行。”

徐政委现在压根跟她没有任何话可说的了,他撞开门回屋把柜子里属于自己的衣服裤子全拿出来装进包里,张春荣冷眼看着没阻拦,只是说了一句:“家里没钱了,明辉总不能饿肚子,你给我点钱。”

徐政委气的手都在抖:“我上个月不是才给了你十块钱吗?!”

张春荣:“明辉现在在长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话你没听过啊?再说了,明辉老想吃肉,家里的肉票也用完了。”

以前徐政委的工资都是一半给家里,一半自己留着,还有一部分钱给弟弟徐振刚买了工作,家里没剩下多少钱,这些年他的工资下来也没花太多,有一部分都是宋团长提的东西过来就够他们一家子吃一段时间了,没想到和宋团长闹掰后,家里的

钱会花的这么快。

就算再不想见到张春荣,明辉到底是自己儿子,徐政委从兜里拿了一张大团结和半斤肉票放在桌上:“你省着点花。”

徐政委丢下这句话就走了,他前脚出门,后脚就碰见从外面玩完回来的徐明辉,一段时间没见,徐明辉好像又长个了,徐政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徐明辉叫他的时候,他“哎”了一声,然后拍了拍徐明辉的肩膀:“明辉,以后有啥事去团部岗亭

给警卫员说,让警卫员找我。”

徐明辉看了眼徐政委手上的包,问了一句:“爹,你什么时候回家住?"

徐政委拍了拍徐明辉的肩膀,沉默了良久,说道:“爹和你娘需要冷静冷静,你在家乖乖听话,别到处惹事。”

徐明辉低下头:“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爹娘感情原来挺好的,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好像一切都是从他姐嫁给胡团长开始才慢慢变的,徐明辉烦躁的皱眉,等徐政委走后,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看见他娘坐在板凳上数钱,大团结和毛票加起来有六十多,张春

荣看见徐明辉,笑道:“儿子,你爹刚才给了我半斤肉票,娘明早排队给你买肉吃。

徐明辉“哦”了一声,转身回屋躺着了。

他忽然发现,以前家里热热闹闹的,现在冷清的要死。

卫生所这边,军嫂们都散了,病房里就剩下胡家一家三口,徐夕妍做了亏心事,始终没敢和胡团长说话,一直安静的坐在胡小兵身边,胡小兵闭着眼睛假装睡觉,胡团长摸了摸胡小兵红肿的半张脸,眼里有些心疼,他看了眼徐夕妍,说道:“你

跟我出来一下。”

徐夕妍犹豫了一会,起身跟着胡佑民出去。

两人站在走廊拐角,这边很少有人经过,胡佑民站在窗前点了根烟,高大的背影透着冰冷的温度,是徐夕妍从来没见过的一面,她在原地顿足了一会,慢慢走到他身边,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佑民,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做了亏心事,说话都心虚了。

胡佑民静静地抽着烟,没理徐夕妍,对方越是冷静,徐夕妍心里就越慌,烟草味被风吹到脸上,像是看不见的一只手狠狠攥住她的咽喉,让她有些喘不上气,就在徐夕妍心里经历煎熬的时候,胡佑民终于说话了:“你不打算给我解释解释?"

徐夕妍一愣,抬起头看胡佑民,刚想反驳,就被胡佑民一句话堵住了:“别拿刚才那一套糊弄我。”

徐夕妍脸色倏然一变,看胡佑民的语气和反应,难道他都知道了?

不等她细想,胡佑民冷声说:“徐夕妍,在你嫁过来之前,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话吗?”

徐夕妍想了想,然后点头:“记得,你说让我以后别跟宋哥...团长来往。”

胡佑民将烟头碾灭在地上,岁月侵蚀过的眉峰有淡淡的川字纹:“我还说过,以后和姜梨也别有任何来往,不要再和以前一样总是对姜梨动歪心思,你不招惹别人,别人不会主动招惹你,一次两次的你不长记性,这次和姜梨打赌输了还不长记

性!还敢撺掇小兵翻姜梨家的院墙毁人家的画,徐夕妍,你他娘的有没有长脑子?你脑子被驴踢了吗?这段时间受的教训还不够吗!连带着把小兵一块坑进去!”

胡佑民凶起来和徐政委不一样,他身上有股子从战场上下来的狠戾,徐夕妍从骨子里怵他。

她甚至想不通,胡佑民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明她和小姨演的挺好的,把宋川和姜梨都骗过去了。

胡佑民又点了根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徐夕妍:“你真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没人看出来?今天要不是宋团长卖我一个人情,姜梨早把你干的事捅出来了,你还真以为你演的好呢?”

徐夕妍脸色瞬间白了一度,她刚才还抱着侥幸,这一刻被胡佑民无情的撕开。

看着徐夕妍苍白的脸色,胡佑民继续说:“我不管你小姨为啥帮你顶包,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和她有任何往来,也不准她来我们家,从你嫁给我后,张春荣从我们家拿走多少东西我心里都有数,你别也骗我说是小兵吃完了,小兵饭

量多大我这个当爹的比你清楚,徐夕妍,跟你过日子的人是我,不是你小姨,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杆秤,别再拿我的钱养活你小姨和你弟了。

胡佑民说完,烟也抽的差不多了。

他把烟碾灭,走的时候又警告了一句:“再让我知道你偷偷给张春荣钱和粮食,和她见面,我就把你送回我老家,和我爸妈住一起。”

徐夕妍浑身血液在从刹那间冰冷刺骨,她没想到胡佑民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什么也不说,徐夕妍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就等着这个机会然后趁机警告她,他的心思太深了,太可怕了,当初她怎么就听了小姨的话嫁给他了?

不,她不要回胡佑民的老家!胡佑民老家在农村,一家人都靠着干庄稼活吃饭,她从小就没干过这些,去了农村只有死路一条,胡佑民太明白怎么拿捏她的痛处了。

徐夕妍一个人在走廊拐角站了很久,一直到胡佑民说他去打饭,让她看着胡小兵时才渐渐回神。

...

姜梨今天没吃成小龙虾,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吃上,下唇的伤口并不深,就一点破皮,但沾了辣椒还是有点受不了。

从上次胡小兵的事后,姜梨这些天一直在家里待着画图,原本定的半个月时间画完,她提前三天结束了,姜梨去了文工团,让陈主任给主任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取画好的画,对她来说,能不坐船就不坐船,晕船太难受了。

陈主任刚开完会,看见姜梨抱着画板过来,画板上盖了一层布,她赶紧让姜梨进来,将画板放在桌上,揭开布的一瞬间,陈主任都惊呆了。

照片上的一家人和建筑物是黑白色的,但画出来的却是带着不同色惨,建筑物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从照片里看不出太多的震撼,可从画中却看到了港岛的繁华,她们的衣服没有补丁,桌上放着的是一杯咖啡,女人脖子上带着的项链都被姜梨画

的非常逼真,她将照片里每一处细节都处理的很好。

陈主任啧啧道:“姜梨,我觉得委主任真是捡到宝了,一个月给你开五十元的工资我都觉得少了!”

陈主任迫不及待的给国营画坊打了个电话,娄主任接到电话后赶下午的船就来了,电话里陈主任将姜梨画的画说的天花乱坠,他都忍不住好奇姜梨究竟画的有多好,等他到了陈主任办公室,看到桌上的那副画后,都有些挪不动脚步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和他去年去港岛看过的建筑风貌一模一样!

主任伸手隔空抚摸着画上的每一处细致的描绘,越看越满意,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能夹住纸片了,陈主任笑道:“你瞧瞧,画的咋样?”

“好,好!”

娄主任激动的问:“姜梨同志呢?"

陈主任说:“等会就来了。”

娄主任就在办公室等着,他抱着姜梨的画越看越喜欢,别说他了,保管港城的老板看了也特别满意,过了一会姜梨过来了,娄主任激动的和她说了一会画的事,然后不停的夸赞:“没想到你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画了别人需要两个月才能创作

出来的画,姜梨,你说我们国营画坊咋就没早点发现你呢。”

姜梨笑道:“我也才来海岛没多久,你要是早点找我还不一定找得到。”

今天回东峰岛的船没有了,主任得明天一早才能走,他今晚先在文工团宿舍凑合一晚,姜梨走的时候主任跟她说,画的提成算到工资里,下个月一起发给她,姜梨点头:“没问题。”

姜梨从文工团回去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张春荣,张春荣脸色特别难看,姜梨看了眼她来时的方向,那条路是去胡团长家的路,想到宋川先前跟她说的,徐夕妍允诺了张春荣什么好处张春荣才帮她顶包的。

张春荣也看见了姜梨,她冷冷瞥她一眼就走了。

姜梨没理她,回去的时候已近黄昏,她前脚进门,唐彩凤后脚就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封拆开的信,拽着姜梨就往屋里跑,然后笑哈哈的把信递给她:“你快看这是谁写的信,刚才小花给我读了一遍,可把我痛快死了。”

姜梨隐约猜到了是谁。

她接过信看了眼,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写的很难看,但能看出来写的什么。

写信之人是袁秀英,信上写道,她和她娘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跟嫂子对着干了,希望嫂子给三哥说说情,让三哥把她们接回去,她们实在不想待在大嫂家了,吃不饱饭不说,还天天被大哥大嫂指着鼻子骂,还逼着她和她娘下地干活,现在粮

食都不够吃,她们经常饿肚子,大嫂还想把袁秀英嫁给隔壁的老鳏夫换二十斤粗粮。

信里面都是母女两对大嫂一家的吐槽和不满,再就是对唐彩凤的忏悔。

这种婆婆和小姑子就是这样,哪个媳妇性子软,她们就偏哪个媳妇,她们如今走到这一步,只能说自作自受。

姜梨将信折起来递给唐彩凤,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唐彩凤将信撕成碎片装进口袋,嘿嘿一笑:“不能让我男人看见,我也给孩子们说了,让他们别说。”

这一点倒是和姜梨想一起了,她还想着提醒她一句呢,于是姜梨又问:“是怕袁营长知道了再把她们母女接过来吗?”

唐彩凤点头:“可不是吗,你别看我男人狠下心把她们送回老家,要是他看见信上我婆婆和小姑子过的这么惨,肯定会软下心把她们接过来的,我好不容易过上消停日子,可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了,打她们走后,大山和小山也慢慢变了,有时

候也知道心疼我这个娘了。”

唐彩凤在家里坐到天蒙蒙黑才走,没一会宋川回来了。

姜梨听见院外沉稳的脚步声,透过玻璃窗户看了眼,宋川掀门帘进来,看了眼小姑娘身上的围裙,围裙上沾了点白面粉:“在做什么?”

姜梨:“我想吃饺子。”

她转身去了厨房,宋川闻言,去外面洗了个手进来,看到姜梨已经和好面了,正在切肉,他拿走她手里的刀:“我来切。”

姜梨没跟他抢,这种力气活交给他干更适合。

“你的画交给主任了?”

宋川问了一句。

姜梨给灶火里塞了柴火:“你怎么知道?”

宋川:“我听团里人说的。”

***: ......

她发现宋川的消息是真灵通。

“碰碰”的剁肉声响彻在厨房里,剁完肉要切大葱,宋川对姜梨说:“你出去待会,别辣着眼睛了。”

姜梨看了眼宋川,男人偏着头,微眯着眸切葱,他的侧脸线条轮廓分明,衬衫袖子挽起,露出来的手臂上青筋交错,想到这只手之前对她做过的事,姜梨脸色莫名一红,低着头就跑出去了。

等肉馅调好,姜梨才来厨房和宋川一起包饺子,见宋川包饺子还挺熟练,而且包出来的饺子竟然和小叔包的很像,姜梨眼皮一跳,抬头看了眼身侧的男人:“你什么时候学会包饺子的?”

宋川垂眸:“以前出海,闲着的时候跟食堂师傅学过几次。”

姜梨低下头:“哦。”

她看了眼自己包的饺子,又看了眼肉馅,想到海岛外面闹灾荒的事,大多数人都吃不饱饭,更别提吃肉了,姜梨希望宋川能一直保持现在的态度,至少让她熬过这三年,如果有一天他还是变回以前,她也不担心,即便没了小学老师的工作,她

还有国营画坊的工作,足够养活她一人,包括她的家人。

包好饺子宋川去烧水添火,等水开了姜梨将饺子下进去,她看了眼坐在灶台前的男人:“你给娘她们写信了吗?”

上次她跟宋川说过,让他写信问问家里的情况。

橘红色火光映在男人冷俊的眉骨处,将他的鼻侧勾勒出一道弧度的阴影:“写了,娘要是回信,这几天应该就到了。”

两人吃过晚饭天已经黑透了,宋川照常给姜梨倒洗澡水,他将木桶搬进去,刚出门姜梨就叫住她,她就扒在门缝那看着他:“我等会洗完澡就睡了,洗澡水明天倒,你不用敲门了。”

压根没给宋川说话的机会,姜梨话一落就把门关上了。

宋川:…………………

姜梨洗完澡就钻被窝了,窗帘拉着,隔绝了外面的光亮,姜梨能听见外面走过的脚步声。

没多会,传来哗啦的水声,不用想,肯定又是宋川在洗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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