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等待着,想让他亲口说出来。
房间里一瞬间安静下来,姜梨犹豫了好一会,最终一鼓作气问道:“小叔,是不是你?”
“我想听实话,你是不是也过来了?”
宋川看着姜梨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伸手握住姜梨的手,声音几乎从唇齿间溢出。
“你觉得呢?”
在宋川说完,姜梨楞了好一会,便又被宋川掌握了主导权。
男人越靠越近......
姜梨脑袋晕乎乎的,什么也来不及思考。
她呢喃了两声。
“小叔......”
姜梨声音碎碎的,依旧不依不饶的继续问:“小叔,到底是不是你?”
宋川指腹描摹着小姑娘的眉眼,看着她眸底极度渴望的真香,男人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是我。”
宋川手掌托住小姑娘的后颈,在她眼尾上亲了下。
“小梨,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不该瞒着你。”
姜梨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你为什么瞒着我?”
“怕你知道是我,会提出和我离婚。”
“小梨。”
宋川抱紧她:“别离开我,答应我,一辈子都别离开我。”
这一晚不似姜梨想的那么平静。
在问出心中所有的疑惑后,姜梨所有的意识全部被宋川牵引主导着。
姜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床上,窗户上,柜子上,到处都是昨晚的痕迹。
宋川换好干净被褥,帮姜梨上了药,看着小姑娘疲惫的神色。
宋川承认,他今晚太过冲动了。
在小梨知道自己身份后,没有恨他,怨他,反而愿意靠近他,这件事的确出乎宋川意料。
男人抱紧姜梨,指腹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的耳垂。
“睡吧。”
姜梨感觉这一觉睡的又沉又累,一会在空里飞着,一会又在地上跑着,没有停歇过,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三四点才醒来,在床上愣了好一会才逐渐回神。
姜梨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骨头酸软的厉害,想到昨晚宋川的疯狂,姜梨脸红的能滴血,她穿上衣服下床,双脚一挨地险些坐倒在地。
姜梨:…………………
她扶着墙站了一会,一直没听见外面有声音,猜测宋川应该去团里了,今天周一,原本要上课的,但她觉得,宋川应该去学校帮她请过假了,姜梨在原地缓了一会才走出门,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雪,铺在地上的白雪都被宋川扫干净了,唯有树枝
和房顶上积压着厚厚的白雪。
在郑家和唐家两堵高墙上,也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宋团长,你回来了。”
外面传来唐彩凤的声音,紧跟着就是宋川低沉磁性的嗓音:“嗯。”
姜梨走到院门前取下门闩,打开门的时候正好与门外的宋川撞了个正着,男人漆黑的眸底浸着温柔的笑意,他伸手摸了摸姜梨的脑袋:“饿了吗?”
姜梨肚子适时的叫了声。
她尴尬的抿了抿唇,低声道:“饿了。”
姜梨想到昨晚和宋川的对话,她犹豫了一会,想再问一件事,好解惑她的疑问,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反倒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诱哄:“小梨,我是谁?”
姜梨怔怔的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男人腰背微弓,视线与她持平,耐心诱哄:“告诉我,我是谁?”
姜梨眨了眨眼:“宋川。
又补了一句:“宋团长。
宋川低笑了声,手指滑向她脸颊轻轻揉了揉:“抛开宋川和宋团长这两层身份,你还应该叫我什么?”
姜梨这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蛋当即红了个透顶,声音很小的说了句:“小叔。”
宋川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鼻息间:“声音大一点,我听不见。”
姜梨:…………………
她低下头,像是带着一种报复感,重重踩了下宋川的脚,声音提高了几分。
“小叔!”
然后转身跑回屋里,关上屋门。
男人磁性的笑声从喉间溢出,胸腔都微微震荡着。
等姜梨进了屋子,他敛去眉眼间的笑意,转身看向站在院墙外面的郑丞:“我赢了。”
他只说了三个字就回家了。
郑丞看着那扇闭合的院门,垂在裤缝边上的手心有些血淋淋的,他闭了闭眼,突兀的笑出声,眼角眉梢都是浓重的苦涩,一直以来埋藏在心底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有了解答。
原来,至始至终,小梨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原来,这些年,他好像一直都是宋川的替代品。
树上的雪花被风一吹,簌簌的往下落,一小会儿的功夫,男人肩上已经落了一层淡淡的白。
“舅舅,你站在这干什么?”
高建国跑出来,抬头看着郑丞,小脸上充满好奇。
郑丞的视线从那扇闭合的院门上移到高建国脸蛋上,喉间溢出铁锈味的苦涩:“舅舅在看雪。”
高建成也跑出来,笑嘻嘻的说:“舅舅,我想吃糖。”
“天天吃糖,你们舅舅的工资都不够喂你们两张嘴的!”
从外面回来的郑芳听见高建成的话,笑骂了两句,她看向郑丞:“丞子,你姐夫明天要回来,你和你姐夫也好久没见了,姐打了点酒,你们明天好好喝一场。”
郑丞:“好。”
几个人往回家走,高建国和高建成高兴的跳起来,两人在郑丞身边转圈圈。
“舅舅,我爹明天就回来了!”
“舅舅,你会喝酒吗?”
高建成问了一句,被郑芳拍了一下:“你问的是废话。”
高建国也跟着郑芳溜了一句:“你说的是废话。”
郑芳没忍住笑出来,郑丞唇角也噙着很淡的笑意。
下午出了太阳,可冬天的太阳和电灯泡没什么两样。
小院门关着,姜梨坐在外屋靠窗的椅子上,看着宋川做了一碗面条端到她面前,她双手托腮盯着宋川的眼睛,问出了疑惑已久的问题:“我要听实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宋川抱起姜梨,反问了她一句:“你也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梦回前世了?”
姜梨转身,拿起筷子挑了挑面条,肉丝面,面条上卧了一个鸡蛋,和小叔前世做饭的手艺如出一辙,她想到那一晚睡到凌晨听见厨房的动静,起来看到在厨房做饭的宋川,男人做饭的神态和熟练的动作都像极了小叔,还有做出来的面条都是一
个味道,不仅这些,就连他晚上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
那一晚他不像之前的宋川对她冷言恶语,而是耐心的问她事情缘由。
那一晚的反常她应该早看出来的,可她却一点也没察觉到。
她学着宋川的样子,眼睛微微一眯,仰起小脸看他:“是不是从徐明辉烧我被子之后,你就穿过来了?”
宋川垂眸看她:“还要早一些。”
男人将下巴抵在小姑娘肩窝处,将他当初穿过来的离奇经历告诉她,包括他被困在海上的那一个多月,姜梨瞳眸逐渐睁大,仍有些不敢置信:“这么说,我们是同一时间穿过来的?!”
男人低笑:“也可以这么说。”
他声音低低的,透着几分沙哑:“小梨,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
原来,小叔那么早就过来了。
姜梨想到宋川出海回来后,被战友们送到卫生所,醒来后的宋川毫无条件的偏袒她,还还以为小叔穿过来了,但当时的宋川并没有向她坦白。
如今看来,她从一开始的感觉就没有错。
姜梨后背靠在男人宽阔温热的胸膛,那股熟悉的安全感再一次将她层层包围,她从身到心都有种难以形容的踏实感,她的头靠在宋川怀里,也低低的回了一句:“幸好是你。
...
距离张春荣离开已有五天了,张春荣和徐明辉离开的第二天徐政委也走了,他们之前居住的房子现在也批给了另一户人家,听说是十一团的营长,带着一大家子过来的。
这一天一早,宋川送姜梨去学校时,在路上碰见了从码头回来的郑芳,郑芳眼睛哭的红红的,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高建国个高建成也哭着鼻子,可怜的不行,姜梨上前握住郑芳的手,关心问道:“郑嫂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不等郑芳说话,高建国边哭边说:“我爹和我舅舅出海了,呜呜呜,家里只剩下我和我娘还有我弟弟了。”
姜梨怔了一下,看着郑芳抹着眼泪:“郑营长也出海了?”
郑芳叹了一声:“这小子就一根筋,我咋说都不听,非要跟着他姐夫出海。”郑芳气得不行,骂了郑丞好几句,然后又说:“不过还好,他就在这边待两年,两年后就调回去了,到时候还能升官,但我就是愁啊,你说他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
连女孩子手都没摸过,我爹娘还盼着抱孙子,这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呢。”
这个姜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安慰郑芳,一直等郑芳心情缓和下来她才走。
高建国和高建成也安静的陪在郑芳身边。
宋川牵起姜梨的手,指腹摩挲着小姑娘的手背,目光望着前方的小路,忽然说了一句:“小梨,我们要个孩子吧。”
姜梨一怔,抬头看向宋川,男人察觉到她的视线,垂眸笑看着她:“可以吗?”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带着特有的质感。
姜梨被那熟悉的安全感包裹着,手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她听见自己说:“好。”
铺满皑皑白雪的土路上,宋川和姜梨十指相扣,在去往学校的路上留下望不到尽头的脚印。
“小叔。”
“嗯?”
“宋川。”
“怎么了?”
姜梨仰起小脸,声音清脆:“我就是想叫你......哎呀!”
姜梨身子骤然凌空,视线与地面拉出一截高度,她双手抵在宋川肩上,小脸红扑扑的看了眼周围,幸好一大早路上的人少,没看瞧见他们。
宋川眉眼里浸染着笑意:“小梨。”
??你知道吗,在大庭广众之下,以丈夫的身份抱你,是我以前求之不得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