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叹了口气,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道:“侯爷,咱们成婚这么些日子,你尽可以跟我说实话,你之前就没有相好的姑娘,或者喜欢的女子吗?”
“没有。”霍云霄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后又捉住她的手,覆身而上,怕她又要说不行,干脆将她的手腕合住,单手压在了头顶,迫不及待地低头寻她的唇。
他浑身每一处都绷紧了,已经蓄势待发,箭在弦上。
温竹君其实不用猜也知道答案了,只觉可惜。
“嗯,别......”她用力偏过头,躲过他的亲吻,喘着和他商量道:“我太累了,我得休息。”
“不要,”霍云霄对此事罕见地很坚持,并且拒绝她的话,“你要是早些上榻,我们可能都结束了。”
温竹君:“......”
行,这么来是吧?行行行!
她狠狠一咬牙,胳膊抵住霍云霄小麦色鼓凸的胸膛,正色道:“那我要提个建议。”
霍云霄忍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喑哑着道:“你说。”
“我要求换个姿势。”温竹君看他面色一愣,臂膀上的肌肉都瑟缩了一下,随后试探性地用力推他,一下子就把他给推开了。
呵,男人。
霍云霄不太理解,但他不傻,此时此刻还很振奋,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兴奋。
这种情况就像在战场上,两军对阵,将军甩下那道旗帜,他便可以立即冲杀,那种刺激紧张感,令他浑身发颤。
他现在只想奋力厮杀,不做任何他想。
温竹君看他躺好,两眼冒绿光,心中不由嗤笑,男人大概都这样吧。
霍云霄看她身上还穿着衣裳呢,慢条斯理地,很是着急道:“夫人,你可以快些吗?”
温竹君实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要着急。”
“好好好。”霍云霄赶紧闭嘴,随后焦灼地等待。
他看到温竹君缓缓起身将房里长久亮着的一支烛给吹灭了,只留一盏罩纱灯,随即又将头上的竹簪扯下,这一刻,他真的忍不住想冲上去将人给抱回来,狠狠挞伐。
两军对阵,岂能如此磨蹭?
但随着云鬓如雾泼洒了满眼,清艳绝伦的容颜绰约地在昏暗烛火中若隐若现,一双素手解开衣襟,当真是清如浣雪,秀若餐霞,恍若天上?娥。
他目不转睛,屏息凝神,舍不得眨一下眼,心里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什么。
对,这个时候,得闭嘴。
霍云霄就这么一动不动,或者说他根本动不了,浑身僵硬地看着温竹君犹如精魅般上了榻,轻飘飘地坐在他身上………………
他能瞧见她如雪的肤色,一点点朱红掩映在乌黑的发丝间,玲珑的身姿,仿若巧夺天工,这世上再无更美的景色。
尤其是,这美人主动弯下长颈,温香软玉满怀的,用着醉魂酥骨的唇瓣轻碾他的唇角,那种朦朦胧胧的悸动,让他的心简直快要跳出了胸膛。
这是温竹君第一次主动亲他呢,比阵中杀敌还要让人沉迷,简直销魂蚀骨。
温竹君高高在上,跪在霍云霄两膝侧,双手抵着他的肩动作,眯着眼看他微微仰头,口中极渴似的,薄薄的皮下喉结滚动不休,偏他生得高大,正好瞧见他俊朗无匹的脸,眉眼舒展,表情近乎迷离。
“侯爷,该安歇了。”
霍云霄陡然听到一声轻语,近乎耳语般,暖风轻扫耳后,泛起一阵阵极致的酥麻。
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魂飞天外,登时猛地一颤………………
温竹君敏锐察觉到战斗结束,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抛下他起身,自顾自的下了榻,扭身去了福室。
嗯,手段偶尔也是要用的,效果很好,今夜一点都不累呢。
雏也有好处,挺好糊弄。
霍云霄浑身瘫软无力地坐在那,脑子发懵,大汗淋漓,喘了半晌都没回过神。
一转头就看着温竹君纤腰一扭,竟然自己去了室,他莫名觉得场景有些熟悉,只是好像位置颠倒了。
他又低头看看自己,这感觉怎么那么奇怪呢?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霍云霄想不通,甚至觉得被敷衍了,但方才的极致又不是在骗人,他也的确享受过了,可这个结果,实在让他太不满意了。
床头的罩纱灯都还亮着呢,平日里必定是要罩纱灯熄灭了他才肯停下的。
可是,这罩纱灯怎么就还亮着呢?甚至还有老长一截没烧完。
霍云霄久久陷入了沉思。
温竹君回来时,就看到他跟化石一样,默默地看着那处,似乎依旧不可置信,心里觉得好笑,难道是要她抱去?
“嗯,该去洗洗了,”她小声道:“咱们该睡了,侯爷。”
霍云霄茫然又颓靡地起身,平日得意高昂又兴致勃勃地头,今天居然低了两个度,估计是想到新婚夜了,一副明显受打击不敢相信的模样。
温竹君快要笑死了,原来打击男人,也不是很难嘛。
想必这小子这些天好不容易在她身上找回来的自信,今晚就又丢了一半。
果然,霍云霄洗完后,一脸萎靡地回来了,小心翼翼地躺在温竹君身边,喃喃道:“夫人,我暂时还不用看大夫服药,你放心。”
温竹君没想到,他现在都还对看大夫喝药的那些话,耿耿于怀呢。
她背对着他,差点憋出了内伤,这种感觉像是赢了一场胜仗,舒坦得不得了。
翌日一早,夫妻俩睡得早,起得也早了些。
霍云霄练完剑又出去晃了一圈儿,没多久,温竹君也起身了。
青梨活泼,如今和温竹君熟悉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笑道:“进侯府这些日子,夫人还是头回起这么早呢。
温竹君看着蜃窗里透过来的朝阳,一缕一缕,看着暖融融,无奈摇头,应付霍云霄可不容易呢。
绿橘帮着梳头,闻言也笑了起来。
里间是红衣跟白芷在收拾,两人红着脸,将床上的被褥被罩床单俱都换下,该洗的送去洗,剩下的要拿到院子里晒,又用专门的棒槌敲打,这样晒过,睡起来才会松软。
玉桃则是帮忙整理衣裳,那些小衣须得放好,外衣还要用竹笼熏一遍,防虫又增香。
今儿是夫人第一次巡视铺面的日子,这可是她和夫人在闺中畅想了无数次的场景,她们将来的产业起点,可得重视起来。
霍云霄晃了一圈回来,满脸沉重,一只脚刚踏进府,就被人喊住了。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鬼样子呢?”乔楠牵着个孩子,拧着脸看他,“你怎么了?被鬼咬了?”
霍云霄实在说不出口,所以他选择沉默。
他看到乔楠身后露出的小豆丁,冷着脸道:“姨母,你怎么今儿来了?"
乔楠闻言,一脸晦气地朝后看,见无人跟上,赶紧拉着孩子进了府。
正好早食摆好了。
“姨母,”温竹君屈膝一礼,笑道:“正好呢,一起吃早食吧。”
大家纷纷落座,霍云霄这个憨子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闷着头径直坐了下去,都不知道介绍一下。
温竹君和乔楠牵着的小男孩四目相对,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跟小果子差不多,小朋友虎头虎脑,唇红齿白的,很招人喜欢。
她一边招呼落座,一边让丫头加碗筷,尽量不失礼的笑道:“这位小朋友是?”
乔楠将孩子推过去,表情平静,语调也平静,“我儿子,乔智。”
乔智很是乖巧地跟温竹君打招呼,“表嫂安,我叫乔智。”
温竹君刚进口的粥愣是没咽下去,不过她这番神情,自然落在了乔楠眼中。
乔楠自嘲一笑,“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儿子,他为什么姓乔?”
温竹君知道她误会了,但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后世有个粉色吹风机也叫乔智吧?
“姨母,我知道您的事儿,母亲跟我说过的,”她抿抿唇,斟酌道:“我也觉得姨母性情中人,有节气有骨气,这事儿做得漂亮。”
乔楠本以为会受到一阵同情,或是讥讽,没想到温竹君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不管是不是假话,都足以抚慰她此刻的心。
她摸摸正吃得开心的乔智的脑袋,哽咽道:“你要是真这么觉得,我心里好受多了。”
温竹君起身给乔智夹了个羊肉包子,今儿现蒸的,馅儿是温竹君教给范老三的,又香又多汁,一个足有小儿拳头大,霍云霄一个人能吃十个。
乔智吃得摇头晃脑,“娘,表哥家的包子变好吃了。”
霍云霄听到这句,冷着脸道:“不好吃也没见你少吃。”
乔智害怕地缩缩头,表哥最坏了,老是把他脸朝下往沙坑里丢,他一点也不喜欢表哥。
温竹君觉得奇怪,霍云霄是个直性子不假,但乔智挺可爱的,还是姨母的孩子,他居然不喜欢?
早食还没吃完呢,门房那边就来人了,说是有人上门,点名找乔楠。
霍云霄见乔楠的脸瞬间落了下来,瞪了乔智一眼后,二话不说就站起身,让大头拿剑,径直往外走去。
温竹君想开口拦,但被乔楠阻止了。
“不用拦,云霄有分寸,不会伤人的。”
温竹君坐下后,细细一想,就知道门外是谁了。
她有些坐不住,实在是信不过霍云霄这人,万一真的冲动伤人,她也是要受连累的。
不过等她走到门口,看到来人后,总算是明白霍云霄为什么不喜欢乔智了。
因为来人的脸,几乎就是乔智的放大版,简单来说,来的,是乔智的亲爹。
男人一脸端肃,语调不佳,“云霄,你成亲怎么不给姨夫发张请帖?”
霍云霄的表情凝结成冰,“滚,武安侯府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