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巢进门看到没人,就往里走了点,正好看到一抹温柔静婉的侧脸,鸦睫长翘,一颤颤,红唇微微抿着,正在认真地做事。
他目光便不自觉地微眯,满眼都是这个女人,腰肢袅娜,如杨柳轻盈,桃腮粉脸,似芙蓉艳丽,裙下的小脚露出一点绣鞋的边,一身素白,当真是如九天玄女下凡尘,比在闺中时,更增一分艳丽意趣。
温竹君将最后一点奶油抹好,大大松了口气,把头上的棉巾子拿开。
“好了,这个就算是做好了,待会儿添上些别的,你们不要怕错,没抹好也能修复…………”
她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门边一脸猥琐的梁巢,笑意瞬间凝结。
玉桃也看到了,连忙站了出来,她装作不认识,“客人,您是来拿蛋糕吗?”
梁巢见她一拿开棉巾子,额前的碎发垂落,更添娇美,勾的他心痒痒,顿时笑了。
他哑着嗓子柔声道:“温三姑娘还亲自做呢?那我可真要好好尝尝了。”
温竹君厌恶至极,她懒得搭理,而是拍拍玉桃的肩,“把四公子的拿出来,我先进去更衣。”
梁巢见玉桃进去拿了个已经装好的,立刻拒绝了,言语暧昧,指着温竹君刚做的那个。
“我要这个,就要温三姑娘亲手做的。”
温竹君拧眉,“四公子,四夫人早就定好的,您说的这个,还没做好呢。”
她一点也不想说其实那个也是她做的,梁巢给她的感觉太恶心了,尤其是对着她笑的时候,长的好看就算了,长成这样,就觉得像是喝了两桶油。
梁巢还一无所觉,自顾自地抱着手臂,挑眉勾唇,“不必,就要温三姑娘现做的这个,她亲手做的。”
温竹君忍无可忍,“四公子,如今我是武安侯夫人,莫要叫错了。”
梁巢还想往里走,但门口传来脚步声。
“夫人,做好了吗?我来拿点心了。”霍云霄兴冲冲地,一进门就看到梁巢,眉头一拧,“四公子?你怎么来了?”
温竹君看到霍云霄的时候,朝玉桃使了个眼色。
“侯爷,我刚把你的点心做好呢,你快来,拿去给同僚们尝一尝。”
玉桃也不想着往上面添东西了,直接装了起来。
霍云霄径直挤过梁巢,进了里间,“好,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这会儿正等着呢。”
他这几天一直纠结自己没吃过温竹君做的点心,偏这些天温竹君又忙,没空给他做,就想着开张这天,顺便给他做一个尝尝味儿。
主要是温竹君被他夜里缠磨的没法子,也不想他一直?嗦,就答应了。
梁巢见状连声道:“哎,先来后到呀,我先来的,怎么说也要先紧着客人啊,给他算怎么回事?”
温竹君没想到他如此难缠,紧抿着唇,不愿说话了。
霍云霄倒是没看到她的脸色,只是他也有自己的法子,扭过头朝梁巢瞪眼。
“四公子,这是我们夫妻的事儿,不过你要是真想要,我也可以给你。”
梁巢闻言不由得意勾唇,似乎是胜利的笑容。
霍云霄看都不看他,慢悠悠道:“我俩出去打一架,你赢了,就给你。”
梁巢的手顿住,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面色凝结,冷冷的哼了声,“开口打打杀杀,你以为这是哪儿呢?”
他说完便拿着东西出去了。
霍云霄出去的时候,又叮嘱了正埋头苦吃的大头一声。
“盯死了,要是这梁巢还来,你就让人去叫我。”
他其实更想揍他一顿,不过夫人说了不能揍,那还是不揍了,免得师兄又要找人揍他。
入了夜,温竹君跟玉桃坐在灯下算账。
霍云霄现在也不催了,因为根本不动,他只能拿着本书看,这也是夫人给的,说是多看看有好处,可以长脑子。
他知道夫人是觉得他念书不够多,这他也认了,小时候念书还很认真,但后来进军中,习武太辛苦,哪怕师父跟师兄压着他念,他也经常心不在焉。
温竹君洗漱好,看他端着书迷迷瞪瞪的,笑着摇头,“侯爷,这书看的怎么样?”
“嗯?”霍云霄惊醒,只见烛光下一个腰肢婀娜的美人俯身靠近,幽香扑鼻,他揉着眼睛道:“好看,特别好看。”
他殷勤地往外挪了挪,让出温竹君的床位,“夫人,给你暖好了,快进来。”
温竹君知道他想做什么,果然还没躺好就被抱住了,一双手烫的像是刚从炉子里拿出来。
她想到他身上还有伤呢,按住他的手,“你上值不累吗?”
“不累呀,”霍云霄忍的声调喑哑,轻轻啃咬着她的圆润白皙的肩,“感觉还很有余力,上战场都绰绰有余了,夫人,你别担心,我身体好的很,肯定不用喝药。”
温竹君再一次对新婚夜时的对话,感到后悔,真心后悔,谁能想到呢?
她知道拒绝不了,但她也有法子。
“侯爷,想不想换个姿势?”
霍云霄想到那次温竹君潇洒离去的背影,立刻摇头,“不要,我挺喜欢这样的。”
温竹君还要再诱惑,但这一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单手掐腰,如入无人之境般,攻城略地,肆意挞伐。
霍云霄爱极了她那处腰窝,每每大拇指抵着,几近沉迷。
他嘶哑地轻唤她,柔情蜜意,“夫人,夫人......”
接连两天,温竹君也都去铺子里帮忙了,但梁巢又来,上午来了,下午也来,跟苍蝇一样,但他作为顾客,她又不能多嘴。
温竹君只能放弃,康王殿下她惹不起,躲得起。
况且这种事儿,便是闹大了,也是无疾而终,反倒是她要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没必要。
但也是因为这件事,玉桃得以飞速成长,在铺子里干的游刃有余,俨然有了掌柜的架势。
这事儿,她一个女子能忍,但霍云霄忍不了,他还真没想到,那混账居然真的觊觎他夫人?
思来想去,他在狠狠揍一顿跟杀了他之间徘徊许久,用仅剩的一点理智把自己摁了下去,夫人说过,尊卑得遵守,不然会惹祸。
他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冲动了。
还有姨母也说得对,现在他不是孤家寡人,他有家有业,他还要护着妻子呢。
霍云霄想挑时间去铺子里守着,没想到温竹君自己决定不去了,他松了口气,不去也好,免得他一个冲动做错事。
再说了,夫人那么好看,就怕不止梁巢一个人盯着。
这天温竹君没去铺子,可玉桃还没到午食就回来了。
?竹君正在府里翻下人的身契呢,见她回来,诧异道:“今儿生意那么好吗?不过午就卖完了?”
“夫人,那个四公子将铺子里所有点心蛋糕全都包了,”玉桃气愤极了,她初登掌柜之位,只想服务客人,不想服务烂人。
“今天只把昨儿定的蛋糕送出去,一共就两个,虽然说这样也能挣,但这个钱挣的我恶心,夫人,咱们怎么办?”
温竹君抿着唇,眼神微眯,“你先别急,回铺子去吧,我来想办法。”
玉桃气鼓鼓的,“那铺子里的东西还做吗?”
“做,当然做,”温竹君点头,“他那么有钱,就让他花。’
就算是王府,花销也有固定,他区区一个四子,又不是王妃所出,看他能撑几时的面子。
只是这个事儿,肯定是会对自己有影响了,一想到梁巢那个恶心样子,温竹君就有点想吐。
玉桃直叹气,“夫人,能不能回去跟安平侯府说一声,好歹能一起想办法,万一夫人知道怎么做呢?”
“不行,暂时不能说,“温竹君很冷静,“这种捕风捉影的男女事儿,若是自家人乱了阵脚,那才叫不好,现在还未闹大,尚且能控制。”
晚间霍云霄回来,喜气洋洋的,说是上峰开始分差使,好应对年关,京都指挥使司也要轮值。
温竹君当然知道,侯爷爹也是这样轮值,能合理安排假期。
不过,第二天霍云霄回来时,就带着满脸的怒气,进屋的时候还踹门。
“脆桃,梁巢又去你们铺子了是吗?”
玉桃本就一脸难过,这会儿更是气鼓鼓,“侯爷,我叫玉桃。”
霍云霄一挥手,忍了又忍,但还是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气的面红耳赤,咬牙切齿。
“我要杀了他。”
温竹君吓了一跳,梁巢那可是王爷的亲儿子,皇亲国戚,不能乱来。
“你又没去铺子那看,怎么知道这个事儿?”
霍云霄听到这话更气了,原来梁巢那混账买了铺子里所有的糕点,但又没拿回家,只能分了下去。
恰好,京都指挥使司就有人拿到了。
听到那些人调笑的话,要不是当时上峰让他去办事儿,他自己也狠狠咬牙静了静,真的能把拳头挥出去。
果然还是军中更好些,有了矛盾私下约着打一架,要是有仇,还能约架定生死,再不济也能杀敌泄愤。
回了玉京后,一切事情都跟他以为的不一样,弯弯绕绕太多,要想的也多,憋屈的要死,一点也不好。
“玉京的事儿,自有玉京的法子解决,咱们不能冲动,万一惹祸上身,得不偿失,”温竹君拦着霍云霄,给他出主意,“不如,你去找太子。”
霍云霄一愣,“找太子干嘛?”
温竹君柔柔一笑,“告状。”
十九岁的年纪,正是告状的好时候。
这厮一向冲动缺心眼儿,正好也能让他瞧瞧,玉京那些八百个心眼子的贵人们的弯弯绕绕,心黑手辣,兵不血刃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