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什么啊?”夫人压根没看她,“你三妹妹嫁的是霍家,情况不同,她有许多不得已,当年若是你嫁进霍家,我一样会劝你纳妾,这不止是为你着想,也是为了你们夫妻和睦着想。”
温梅君面色一板,失落道:“哦,这样啊。
夫人不放心,又回头念叨了一句,“纳妾不过是一种手段,有的只为纳色,有的是为纳财,有的得听话,有的好拿捏,都有讲究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抱起七哥儿,爱得不得了。
“等你大嫂生了,我也算是抱上孙子,以后可就有的忙咯。”
春思院里,这会儿也正说着悄悄话呢。
温竹君一脸的无奈,“娘,我还小呢,不着急,你别担心了,啊,听话。”
“我不担心谁还担心?”周氏真是后悔,那个药就不该给,“你该生个孩子了,女人到了年纪,不生孩子干什么?再说了,女婿家里就他一个,你不延续香火,难道真要别的女人生啊?”
“那也没关系,”温竹君见美貌娘亲脸色都变了,连忙举手,“好好好,不说这个了,你要是再说,我可就走了。
周氏气得戳她脑袋,“你这丫头,你就犟吧,到时候有你哭的。”
温竹君也不在意,笑嘻嘻地陪周氏说笑。
眼见天色不早了,三个女儿便带着女婿们告辞。
温竹君今天真是听了满脑袋催生的话,表面当然不会有什么,但心里烦躁,看霍云霄时,就带了点情绪。
“今儿好累,早些回去吧。”
霍云霄本来想扶,但温竹君自己踩着凳子上去了,手空在那,尴尬地收了回去。
到家时,赵嬷嬷满脸喜色地迎了上来。
“可算回来了,天就快黑了呢,这么大雪,我还担心…………”
温竹君淡淡道:“嬷嬷明早走的时候,我跟侯爷会去送的。”
她扭过头,“青梨,你帮着给嬷嬷收拾些东西,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用好些的东西,也舒服点。”
青梨脆生应下,“是,夫人。”
赵嬷嬷愣在当场,喉咙里的话,噎得她难受极了。
夜里,夫妻俩洗漱好后,坐在一起泡脚。
角落的罩纱灯泛着温黄的光,将屋中的一切轮廓都柔和了。
霍云霄再笨,也察觉到温竹君不太开心,他挠挠头,心里为难,但又不想让她不高兴,万一是他做错了什么呢?
“阿竹,我帮你搓搓脚吧?”
温竹君正在想事儿呢,闻言看了看他,心头微叹,到底是修炼不到家,自己的情绪还是掩藏不够。
她也不愿跟他闹什么不必要的矛盾,便笑着道:“好,多谢夫君了。”
霍云霄见她露了笑脸,顿时心里有数了,应该不是自己的错。
“阿竹,我今天看到七哥儿,觉得真是可爱,而且你听说了没?你二姐姐也怀孕了,真真是喜事,不过月份还小,不能瞎说,说是怕冲撞.....”
温竹君看着霍云霄兴高采烈,心里莫名有些燥,将脚抽了回来。
她觉得,有些事总是要解决的,她从没有绝不生孩子的想法,但年纪太小了,死亡概率很高的,再加上,她现在对霍云霄的感情不够,还不足以迫切想造出结晶。
女人是可以生孩子,但总要给女人一点喘息的权利吧?她们是人,又不是个繁衍工具。
温竹君咬咬牙,“霍云霄,我帮你纳妾吧?”
“砰”的一声,霍云霄刚拿到手里的肥皂掉了下去,砸在了铜盆上,溅起了水花。
卧房内一时阒静无音,连风声都听不到了。
霍云霄一脸难以置信,也万分不解,心里一急,声调顿时就高了,“这,这说着你二姐呢,怎么就扯到要给我纳妾了?”
而且跟温竹君成亲这么久,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摸索出来,她爱洁的程度,令他都头疼,怕是只要他进了妾的门,她的床就再也别想上了。
他跟她还没亲热够呢,夜里都没缠够呢,怎么就要纳妾了?
霍云霄脑中电光石火,忽然想到那个什么姓万的。
他今儿在温家想了半天,可算想起来了,不就是当初在首饰店遇到的那个书生吗?当时还痴痴地望了阿竹的背影大半天,一看就是喜欢阿竹。
温竹君诧异他的反应竟然这么大?按理来说,纳妾的话,男人不应该高兴吗?
她有些迟疑,但还是认真地看着他,试图冷静分析。
“我们成亲这么些日子,我一直不能有孕,我愧对霍家列祖列宗,另外,我觉得,嬷嬷说得也对,有了生子后,我也能好好教养,你放心,我绝不会厚此薄彼......”
“什么鬼东西,”霍云霄面色涨红,分外生气,脚也不泡了,猛地站起身就走,动作太大,铜盆里的水晃荡泼溅。
“我不纳,阿竹,你是不是厌了我?所以才想出个什么纳妾的鬼说辞?你要是不高兴我老是缠着你,你就说出来,我大不了晚上轻点,早点泄了,或是让你在上头,你想怎么舒服就怎么舒服,想怎么动就怎么动,我绝不乱动......”
他就说呢,从成亲就不对劲儿。
武将怎么了?
就书生那个小身板,能让阿竹夜里高兴吗?怕是连个床都摇不动吧?能有什么意思?比得上他吗?
霍云霄这么一想,心里不禁有些闷闷的,明明他都很努力地控制了。
温竹君被他突然的大嗓门惊得目瞪口呆,脸都有些发烫了,这小子在说什么鬼东西啊?外头还有丫头在等着伺候呢。
她被这些直白又愣头愣脑的话,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结结巴巴起来。
“我,我什么说过厌了你?”
霍云霄急躁地光着脚在房里走来走去,可又不想戳破那层纸,万一说破了,阿竹承认了怎么办?
他从来没这么憋屈过,心里呛得难受。
“反正我不纳妾,”霍云霄梗着脖子喊,“我不会纳妾,我就要住这个屋子,跟你睡一起,我以后一次一次地要,等你丢了我也不乱来,不会一直......”
温竹君实在听不下去,她都听到那些丫头往外窜的声音了。
她干脆站起身,直直扑向霍云霄,捂住他的嘴,气得半死地低吼。
“你闭嘴,胡说什么呢?什么一次两次,什么丢了?你怎么什么都说?”
声音小点也行啊。
霍云霄凤眼瞪大,见她光着脚踩在地上,小巧精致的脚丫子带着水痕,在地板上格外润白,他情不自禁,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到底是将她给抱了起来,气鼓鼓地单手把她抗在了肩头。
“那你说啊,我晚上几次你才高兴吗?多了你不高兴,又要我纳妾……………”
他说到这,不由又萌生了个想法,一脸狐疑地将温竹君丢在松软的榻上。
“你不会真是因为我要多了,才会要给我纳妾的吧?”霍云霄满脸委屈,嘟囔道:“可我就新年那夜多要了两次,别的时候,我就要了一次啊,也没多要......"
不过,好歹比因为书生厌他要好。
温竹君爬了起来,站在拔步床上,一脸无奈,这小子嘴里能不能长个门啊?
“你都在胡说什么啊?好了好了,睡觉,不说这事了。”
真是的,跟这小子怎么吵架都吵不清楚,简直胡搅蛮缠。
霍云霄却不乐意了,他将温竹君的身子给掰过来,一脸认真,“那你还要不要给我纳妾了?”
温竹君推了两下推不动,颓道:“不了,行吗?”
霍云霄高兴了,重重亲了下温竹君的嘴,嘿嘿一笑,“那今晚你得说清楚,我能要几次。’
温竹君:“......”
“哎,你说啊,”霍云霄当真了,“阿竹,你说嘛,可以要几次?"
温竹君指了指地上的铜盆,心内无力道:“你先去把脚擦干净,上榻再说。”
“好好好,”霍云霄殷勤地去倒水,至于地上的水渍他可不管。
温竹君睨了他一眼,还是拉响金玲,让丫头把一地的水收拾下。
霍云霄等丫头关上门,赶紧吹灯奔上榻,又将帐子放下。
“阿竹,你现在说嘛,以后可不能找这个借口了......”
“嗯,你别胡说八道了,认真点,”温竹君的声音逐渐被淹没,“唔,乱来,轻些呀……..……”
第二天一早,温竹君还说要送赵嬷嬷,可等醒来后,已经是日上三竿。
赵嬷嬷早就被霍云霄送走了。
初二一场大雪后,天儿又晴了好多天。
直到初八,东宫才请夫妻俩去喝茶。
吃早食得时候,霍云霄吃了三笼羊肉馅的包子,一笼烧麦,一碗羊汤面,一碗粳米粥,还有若干小食不等。
温竹君看得都觉得可怕,“你少吃些,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霍云霄揉揉肚子,笑着道:“不会的,到时候师兄又要我茶,这点东西消化得快着呢。”
夫妻俩吃完早食,才上马车匆匆赶去东宫。
今年过年,武安侯府平静,但东宫可不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