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常在被强行押送到长春宫时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了。
她虽是在钟粹宫表现得惹人厌烦,可能在大选时挑不出一丝错漏被封做贵人,自然明白什么地方自己能闹,什么地方又不能。
“皇后娘娘,妾身实在忍无可忍了,您向妾身宫里的奴才打听,妾身何时亏待过鄂常在,可她三番四次非得跪在地上求妾身,妾身按宫规罚过她,但依旧无一丝长进,还请皇后娘娘为妾身做主。”
纯妃苦着脸哭诉,谁都好,将常在从她宫里弄走,她就谢天谢地了。
皇后上下打量着鄂常在。
鄂常在一双清凌凌的眸子不可置信看着纯妃,“纯妃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婢妾,婢妾明明是在为您祈福,求长生天庇佑您这么好的主位娘娘,您无缘无故将婢妾带到长春宫也就罢了,婢妾能见到贤良淑德、端庄温雅的皇后娘娘,这辈子也算不白活
了,婢妾不怨您,只是您非得要处置婢妾,婢妾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纯妃被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刚才根本不是这样说的。
皇后初听这话,对常在感觉不坏,但作为中宫之主,这后宫之事得秉持公正,“冬菊,派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冬菊来去匆匆,不到两刻钟便将事情来龙去脉查清楚了。
鄂常在确实经常跪在钟粹宫正殿,但并非是求纯妃,而是口口声声的‘祈福'',听闻于此,皇后也无话可说,只得敲打鄂常在,“鄂常在,这宫规不比你家族族规,往后不得随意下跪了。”
就算西林觉罗氏有什么奇怪的族规,那也不能用到宫里,何况她这些年压根没听说过西林觉罗氏一族有跪下来给人祈福的规矩。
同纯妃一样,皇后也不大愿意管鄂常在,只是理由大不相同,纯妃是得罪不起,皇后纯粹是觉得麻烦,从鄂常在降位这事暂且看不出西林觉罗氏一族的态度,每月送进宫的银子照旧。
既然西林觉罗氏还没放弃鄂常在,她管起鄂常在反倒给自己添麻烦。
“是,皇后娘娘。鄂常在满脸委屈,低声应下。
纯妃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会想到鄂常在这般无耻,在钟粹宫里说‘本宫”,在长春宫里又说“婢妾''了。
“纯妃,鄂常在毕竟是你主位下的妃子,便是有什么不对,你再说说她罢了,管教宫妃规矩也是你这个做主位的分内之事。”
皇后想不通就这点小事,纯妃还特地过来找她,是觉得她做皇后太轻松了,还是说还在不满她将鄂常在塞到钟粹宫?
她眼眸凌厉,微微打量着纯妃。
纯妃脸色难看,几乎从牙缝里挤出的“是,皇后娘娘。”
她将鄂常在带回到钟粹宫时,正想眼不见为净,直接让她滚回去。
“娘娘!纯妃娘娘,求您别赶婢妾走,婢妾知错了。”
鄂常在立马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眸子里泪光闪闪,“娘娘,即便您让婢妾上刀山下火海都行,求您仁慈。
纯妃脸色更难看了,难不成她赶她走就是不仁慈了?鄂常在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缺德事。
上跪苍天,下跪父母,鄂常在却是做到了随时随地给她下跪。
鄂常在又道:“娘娘,婢妾阿玛虽不能支撑家族门槛,可婢妾的堂叔叔伯伯,便是朝廷数一数二的高官。”
这下换鄂常在不说了,她觉得自己说的这么明显了,主位应该明白她意思。
纯妃冷脸,“鄂常在,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回去罢。”
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真当她是刚入宫门十来岁的小姑娘?
鄂常在咬咬牙,“娘娘,我们西林觉罗氏乃大姓之族,若是您愿意扶持婢妾,婢妾家族便全心全意待您好。”
“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还是你家族的意思?”
纯妃还真有点兴致了,她家族现在还是汉人抬旗进包衣旗,家世是众多高位中最差的,跟西林觉罗氏联姻,也算个好去处。
“娘娘,是婢妾的意思,但婢妾有把握说服族中人。”鄂常在像是下定决心了,无比艰难道。
她降位常在本就让家族失望了,她要是不赶快成为宫中高位,家族就再也不可能扶持她,她这一生就在宫里耗费下去,她不甘心。
纯妃油盐不进,她整日求情,不见纯妃动容过,所谓利动人心,她不信她给出这一个承诺,纯妃还毫无所动。
“行,那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本宫记得你有两个尚未婚配的弟弟妹妹,若是要表示诚意,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吧?”
“是......”这回轮到鄂常在脸色难看了。
就苏氏一族汉人抬旗,家族子弟只是受纯妃影响有了一官半职,在京城中连三流世家都算不上,更比不上一些包衣大族,纯妃怎么敢狮子大开口要她妹妹嫁给包衣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