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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去寻她吧。”(1 / 2)

盛凝玉与之对视三秒,淡然道:“弟子见过央长老。”

央修竹颔首:“你??”

就在这时,试练台上陡然爆发出激烈的喝彩,

盛凝玉回首望去,只见众弟子一脸兴奋的包围着褚乐,就连方才与他对战的青鸟一叶花弟子都带上笑,叹服道:“褚少定力过人,是我棋差一着。”

他本以为这个一向高傲的褚家少爷定会奚落自己,谁知,小少年竟然摇了摇头,摸着自己的鼻子,颇有几分别扭道:“大家都是学宫弟子,不必论那些俗世称呼。

青鸟一叶花弟子一愣,转而与同伴们对视,又是一笑。

这一次,他们的笑容真心了许多。

“既然褚道友这么说,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本就是年少,没什么太大冤仇,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少年们就熟悉了起来。

然而谈话间,褚乐却频频向外张望,终于瞥见一人的身影时,眼神顿时一亮、

“剑......瞧见了么?”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褚乐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向着盛凝玉奔去,抬起头时,少年的目光亮的惊人。

“王道友,我方才用灵力击下了所有剩下的落花??我赢了!”

褚乐的脸颊红红的,眼神中还又方才在台上时未褪去的、孤注一掷的凶狠,然而此刻他又扬着毫无阴霾的笑,两相矛盾之间,竟然让这个往日里目下无尘的大少爷多了几分世俗的可爱。

像是一只得了猎物的凶犬,正摇着尾巴向自家的主人炫耀着。

盛凝玉没忍住,拍了拍他的头,夸赞道:“做得不错!”

药有灵跟着过来,在一旁看着褚乐啧啧称奇,嘴贱道:“早这般不就好了?偏要和我们打上一架才知服软。”

不等褚乐反驳,金献却先坐不住了,他竖起眉毛,不满极了:“药有灵!你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哈?我乱七八糟?不是你先提的么??金献,你都不知道你以前伸长脖子走路的样子,简直和那之前那剑阁里的大鹅一模一样!”

原殊和头都被吵的疼,无奈道:“你们先别说话了。”

“诶,王道友。”青鸟一叶花弟子借机凑到了盛凝玉身旁,“你先前和褚乐那小子说了什么?我那一招百试百灵,怎么偏到他身上就不好用了?”

“你们废什么话?没看王道友都头疼了!”

九霄阁弟子一把推开青鸟一叶花弟子,期期艾艾道:“王道友,你身体好些了吧?”

褚雁书伸出手拦下好奇之人:“你们别乱挤。”

青鸟一叶花弟子小心的伸出手,塞了一个东西到盛凝玉手中,嗫嚅道:“之前之事是我们......总之这是我们的赔礼!”

“嘿!你们怎么就不让我问呢?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刚才......”

此去经年,年华似水。

良辰好景仍在。

盛凝玉看着笑闹的弟子,目光转了转,谢干镜不知何时消失在了身侧。

而那树荫之下,落花垂柳之所,此刻空空荡荡,再无一人,独剩树影飘动。

无端显出了些许落寞。

盛凝玉眼神默下,她探出一丝灵识到了那青鸟一叶花弟子递来的储物袋中。

很寻常的储物袋,里面只放了五坛的酒。

“是之前答应给你的。”青鸟一叶花的弟子凑了过来,鬼鬼祟祟道,“是我们的满堂花'',你可藏好了!千万别被发现!”

满堂花啊。

耳旁缭绕着万般声响,盛凝玉的嘴角也和众人一样扬起,心头却荒芜又空洞。

满堂花醉三千客。

曾几何时,她与凤潇声、郦清风、玉寒衣,还有二师兄.......他们许多人,也是在清一学宫之中这样你追我打,欢声笑语。

就连不该出剑阁的小师妹,也被她偷偷拐了出去,偷到清一学宫的学宫里呆了一夜。

“这边就是清一学宫么?那里是师姐的平日修炼的地方么?那是试炼之所么?好像是比剑阁小上一些......咦,那个最高最高的宫殿是什么?当真漂亮啊。”

那时候的宁皎皎??宁骄眨着水润的大眼睛,她的瞳孔犹如一面镜子,倒映着万物色彩。

她难得出来一趟,兴奋的东瞧瞧细看看,像极一只被人从鱼缸倒入溪流的鱼儿,终于得了自由,开心得东游西窜。

盛凝玉揉了揉她的头。

“那个最高的是清一学宫的正殿......唔,正殿是什么?是你师姐我总被罚的地方!”

看着盛凝玉故作愁眉苦脸的模样,宁骄立刻心疼起来,果断道:“那地方不好看,我不要看了!”

那时,尚未改名的郦清风笑眯眯的凑过来逗了几句,惹得凤潇声轻声嗤笑。

凤族小公主高傲的昂起头,不屑与他们为伍。:“你们这群人,连个孩子都骗。”

当年还是九霄阁阁主之女的玉寒衣笑得温柔大方,她身体不好,连着咳嗽了几声,盛凝玉赶紧帮她顺了顺气,就听玉寒衣在她身前,细声细气的开口。

“盛师妹,你这样做,和宴仙长说过么?”

盛凝玉放下手背在了身后,笑嘻嘻开口:“当然没说了,若是真有那日,还望寒衣姐姐帮我求个情啊。”

玉寒衣苍白的脸上泛起些许红晕,低下头:“我能求什么情?”她推开盛凝玉,坐正了身体,“你大师兄最惯着你们了。

话虽如此,玉寒衣手中摆弄着的琵琶音色停顿一瞬,再次响起时,却又乱了些许。

“惯着什么?”盛凝玉瞥见那抹深色的衣角,故意放大了音量,“我大师兄最近日日夜夜的练剑,也不知这剑是怎么练的,竟然要天天去请教身为乐修的玉阁主,理都不理我们??小师妹,你说,大师兄这剑练的,怪是不怪?"

宁骄全然信赖的窝在盛凝玉身旁,仰起头,脆生生道:“师姐觉得怪,就一定是怪。”

她从来最偏袒师姐,自然是说什么都对。

盛凝玉得了肯定,愈发得意起来,头上漂亮的金玉冠一摇一摆,眼疾手快的抢了最后一块菩提蜜花糕塞到小师妹手中。

角落里,深色的衣角不见,却有白色曳地鹤氅出现。

玉簪花香飘飘荡荡,钻入鼻尖。

这香味并不浓烈,却又润物无声,静静地在空气中流淌。

盛凝玉才不管这些。

她不知从何处抽了把轮椅出来,兀自躺在上面,和央修竹并排而坐,瞧着懒洋洋的,舒服极了。

盛凝玉和身边的央修竹碰了碰杯,玩笑着转过头:“二师兄,你看,小师妹都认为我说的对呢!”

墙角处,一声无奈的轻笑传来。

姿态高雅的仙长终于显露出真身,信步而来时,神姿高彻,如?林玉树。

他道:“师妹,不要玩弄央师弟的轮椅。”

央修竹慢吞吞道:“没事的,二师兄,我愿意的。”

但是在场众人,没有人信他。

容阙叹了口气,走到盛凝玉身边,抬手轻轻敲了敲盛凝玉的头顶,嗓音含笑却也威严。

“胆大包天。”

宁骄瞧着有些害怕,吃糕点的动作都慢了,惴惴不安的往盛凝玉身后缩了缩。

盛凝玉不满的瞪了二师兄一眼,抬手用灵力给他倒了一杯灵茶,悬在了容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是是!那就请我们高雅端方世无其二的第一公子选一选,到底是和我们狼狈为奸呢,还是现在就把我们捉拿归案?”

此话一出,凤潇声却又不依了。

她略皱了皱眉头,放下酒杯,转身时面上一派骄矜高傲:“剑阁,还管不到吾等凤族之人吧?”

玉寒衣放下手中琵琶,温婉道:“今日剑阁的宴师兄也不会来巡。”

就连最听话的央修竹,都从轮椅上抬起头,一板一眼的请求道:“二师兄,不要捉盛师姐回去。”

他的语调很慢,却尤为郑重。

郦清风不语,只是也看向容阙。

在场还有其他门派之人,俱是一同明里暗里的打量起了容阙。

容阙从不怕人打量。

他们越是如此,他越是不动声色,这位外界赞誉有加的年轻仙长低下头,淡然的饮了一口茶,旋即眉头微微一蹙。

“这茶??”

盛凝玉哈哈大笑:“茶里有酒,是郦清风特意带来的“满堂花''。”她拉住了容阙的衣袖,得意的挑起眉,“味道如何?二师兄。”

“啊。”央修竹好似突然被触发了什么机关,慢吞吞道,“学宫内,不许饮酒的。”

“是啊。”盛凝玉挑了下眉,拖长语调道,“容师兄,你也触犯门规了。”

早有人忍不住直接看向容阙,却见这位素日温润的仙长抿起唇角,笑容清雅含蓄。

他看着他的师妹,星星点点的笑意在他眼中凝结,似是漫天星月。

“师妹,你似乎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忽得爆发出一阵大笑,在梨花树下,嬉笑闹作一团,

那时候的大家有什么怨仇呢?最大的怨恨,可能就是今日试炼台上你超过了我,那次比试之时,你竟然趁我没注意,偷偷和别人组了队。

盛凝玉想,就连长安也曾提起,他那时受到的最大打击,就是因修炼敷衍马虎,被兄长责骂一顿。

妄生梦来颠倒梦,四时景生四时楼。

在这四时景中,四季可以同存,祖辈的怨仇似乎也可暂时放下。

这其中蕴藏着无数个日后回忆起,都觉得美妙道不可思议的时光,某些时候,盛凝玉几乎也觉得,那些时候,只是她多年前,心生妄想而做的一场梦。

春日无穷尽,年少千般好。

盛凝玉啊。

盛凝玉。

夕阳欲颓,光影万千之下,她看着前方那些一蹦一跳,互相打闹着的少年,心道,你实在不该想。

不该。

左手在右手的伤口处反复摩挲,好似要将那已成疤痕的旧伤再次掀开。

盛凝玉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接下来,她要拿回鬼沧楼的灵骨,要在千山试炼要探查究竟,要借着十一门派齐聚时揭露褚家所做之事??

或许那时起,褚乐也会变成下一个“风清郦”,又或是下一个师弟。

央修竹。

盛凝玉不愿被他知道身份,除却剑阁诸事不明,不愿暴露身份外,更多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央修竹。

问心有愧。

曾经的盛凝玉天不怕地不怕,遇不平事,总要刨根究底,弄个清楚。

直到那一次。

玉寒衣是九霄阁阁主玉章秋夫人寒如素留下的唯一血脉,但寒夫人身中合欢宗奇毒“莫相催”,此毒会令人日复一日容颜娇美,却又日复一日的虚弱下去,最终药石无医,香消玉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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