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瓒因为那一瞬间的想象,烦躁到了极点。
他甚至都没能握过那只手。
便是欲望的最高峰时,被困住的他除了握紧了拳等着女人零星的施舍外,什么也做不了。
他也没看过,没看过那张脸沉浸在欲望里时会是什么样的风情。
而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心安理得地拥有。嫉妒这种低级的情感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都坐在他这样的位置了,若还需要去嫉妒别人,就太可笑了。
可是现在,他抿着唇,有什么酸意从牙根升起,又与胸中的憋闷汇聚。
他现在的表情应该是不太妙的,但他也不需要去刻意隐藏,因为在他那声烦躁的啧以后,戚钰就立刻收回手跪了下去,根本不看自己。
甚至慌乱之间,衣袖不小心将棋盘的棋子拂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臣妇知罪。”
她知什么罪?
李瓒发现自己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这个人同那晚的女人当作了一个人,他对以往的怀疑对象是这样的吗?分明不是的。
其实她若不是那个人,确实挺无辜的。
但现在,就算是怀疑,知道她跟别的男人共宿,李瓒也确实......受不了。
想到这些就烦,可看到女人对他的恐惧,李瓒更烦。他片刻间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戚钰还在回想着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突然被握住了胳膊,她身体一僵。
那手倒也没有怎么用力,像是虚扶着她,可戚钰隐约间觉着热意从相接之处传来,让她浑身僵硬得不敢动弹。
男人的声音平稳得如没事人似的:“夫人不必紧张,朕只是......想到了一些烦心事,与你无关。请起吧。”
他弯腰扶着戚钰,戚钰哪里敢停留。
“多谢皇上。”顺着皇帝的力度就起来了。
男人的手随之离开。
“皇上日理万机,臣妇惭愧不能替皇上分忧解难。”
哼,李瓒心想着,她大概也没有要为自己排忧解难的心情,他看着垂头的女人,莫名地就不想顺着她的话放过她:“夫人不问问我是为什么烦心,就知道不能分忧解难吗?”
女人果然眼瞅着多了几分没忍住的不知所措:“皇上忧心的必然是国家大事,臣不敢擅言。”
“倒不是什么大事,朕这几日夜里难以安睡,听皇后说,夫人送她的作用甚好。”
“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物,臣妇明日就命人送来。若是能解皇上之忧,实属有幸。”
她字字句句都把控在绝对安全的范围里,谨小慎微的样子,让人很难和那胆大包天的女子联系起来。
但李瓒觉着,或许这并不是她真正的面目。
不过光是这样听着她的声音,也抚平了大半他刚刚升起的怒火。男人心中叹了口气,也确实与她无关,她又能做什么呢?后宅女子如何能拒绝丈夫的求欢?
他低头,看向棋盘:“有些乱了,也下不出个所以然了。”
戚钰甚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听他说:“重来一局吧。”
她表情僵了僵,直到李瓒先坐下,才终于缓慢地也坐去了另一边,宫人过来收拾棋盘。
“夫人这次......可要全力以赴。”
戚钰看过去,李瓒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她打起了精神。她也只能摒弃那些杂念,全神贯注地投入棋局之中。
***
齐文锦今日的心情很好。
他早上醒来的时候,戚钰鲜少地是面对他的,她睡得很熟,睡容尤其恬静,手则无意识地搭在自己的臂膀上,手指微微弯曲,像是在攥住自己。
这样的她,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冷漠疏离,像一只从不跟人亲近的小猫突然依偎了过来。
齐文锦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昨日用的香几乎已经没什么味道了,那催情的作用并不激烈,戚钰应该发觉不了的。
马不凡给他药的时候,说这药奇得很,只对女子生效,对男子的作用,微乎其微。
可齐文锦觉着自己才是被催情的那个。
他亲了亲身侧的人,小心又恋恋不舍地移开身子。戚钰平日里总是很敏感,今日大概是真的累坏了,并没有醒过来。
他们平日里的床事多是循规蹈矩的,他怕太过出格的手段会让戚钰想起自己曾经的风流,会更加厌弃自己。
可昨夜女人的媚态让他失了控。
真正让他飘飘然的是,他昨晚没在女人眼里看到那丝总是藏起来的厌恶,那以往每每逼得他想要发疯的厌恶。
齐文锦能感觉到自己不再能像以往那样凭借对她身体的熟悉,轻易勾起她的欲望了。
寻常夫妻都会厌烦,更何况她......原本就不怎么喜欢自己的。
或许马不凡说得有道理,他需要一些新的手段,给她别的刺激才行。
临走时,男人还特意吩咐了下人让她多睡一会儿。
也有同僚察觉到了他的喜意,逮着机会偷偷奉承:“齐尚书,恭喜啊,您的夫人被封了郑国夫人,想来皇上是在提前做打算,有意要封你爵位啊。”
“胡大人慎言。”齐文锦正色制止了他的话。
对方只当他是谨慎,笑了笑。
但齐文锦其实因为这话,心中隐隐浮出一丝违和感出来。
这丝违和感从王林来宣旨时,便存在了。依着齐文锦对皇上的了解,他可以提拔自己,重用自己,但要说封爵,至少绝不可能是现在。
可他偏偏封了戚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