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自己呢?
方尚费解,自己可是大功臣吧?他站在这听了一会儿,那上上下下,安排妥当得没有一丝自己的地位了。
方尚进去了屋里。
茶香四溢,戚钰就坐在那,明显是在等他的。
“坐。”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方尚却好像品出了一股微妙的感觉,就好像......他已经把自己当作了自己人。
一瞬间,他所有的不安定,都平稳下来,依言到戚钰对面坐了下来。
“这次确实让你受了苦,我理应再道歉一遍。”
她再倒茶,方尚也没那么诚恐诚惶了,坦然地接过。
“夫人客气了。”
“方才你说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将齐俊赶出这里才算计你,”戚钰淡笑,“倒也不尽然。”
她确实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但若仅仅如此,与方尚提前做好商议,才是最为稳妥的。
方尚自然也已经想到了。
“夫人是在......考验我?”他琢磨出来了,看戚钰的神情,更是已经猜到了答案,嘴脸扬出笑容,“那我应该也是通过了考验吧?"
戚钰也笑:“自然。”
两人的位置是靠窗的,这里地势高,从窗户往外边看过去,能眺望出很远。
戚钰这么看了一会儿,才缓慢开口:“方尚,你去过青州吗?”
方尚一五一十地回答:“不曾。”
“京城虽好,但富贵云集,人外有人,天外......”好吧,倒只有那一片天,“齐家在这里,几块地、几间宅子、几家店铺,根本不值一提。”她的视线收了回来,“你若是去过青州就知道了,在那里,齐家......就是首屈一指的。”
但准确来说,那曾经,都是戚家的。
齐,戚。仅仅是音节上的一点点差别罢了。
但只有戚钰知道,只有她见证了,他们是怎么偷过去的。
“方尚,你想去看看吗?”
方尚没有说话,他的表情还算淡定,即使心中已是惊涛巨浪。
女人隐藏的很好,甚至在她情绪最外泄的时候,目光是看向外面的,隔绝了自己的视线。
但方尚依旧能感觉到,那一瞬间,从女人身上流淌出的哀伤和......恨意。
他其实对戚钰一无所知。
可此刻的他却有一种预感,去青州,那里明明离京城远,他却觉得,应该能离戚钰更近。
很奇怪,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居然在思考这样的问题。
“当然,”戚钰又补充,“你若是留在京城,管事的位置,我替你留着的。”
这就是把选择权,全然交给了他。
方尚端过手边的杯盏一饮而尽。
茶水还有些烫,他喝下去了,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舌尖的发麻。
男人站了起来,语气是未曾有过的坚定:“我自然是想去见识见识,夫人所说的,首屈一指。”
***
李瓒正坐在榻上,旁边的小桌上摆着好几页纸。
大概是因为戚钰最近的活动频繁,暗卫们汇报的内容也多了,密密麻麻的几页,他也都看完了。
看完了却不说话,就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转着佛珠,神色不明的模样,惹得其他人不敢多言。
终于,李瓒动作停了停,他伸出一只手来,将那些纸,一页页地叠在一起。
他们隔着的身份,注定了李瓒只能像这样,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她的所作所为。
之前的出宫,只能是很少的时候,当然,甚至那只兔子还会警觉得并不上钩。
更多时候,他是从这些字句中,将从前总是模模糊糊的那个影子,拼凑出一个真正的人来。
最后,只留了两张纸在外面。
一张说的是自从齐文锦养病后,戚钰经常在齐文锦的房里,亲自为他上药。
当然,除了上药,兴许还有旁的,暗卫隐晦地提了句每每这时,下人都是要收拾被褥的。
若戚钰真的是那个女人呢?李瓒在心中想着,面对承受疼痛的人,她会是什么反应?或许是被唤起欲望?会这样想,是因为经历过。
他疼的时候,她会更动情。
只会因那个人而生的烦躁感,以熟悉的姿态席卷而来,李瓒闭上了眼睛,他罚齐文锦,可不是为了给了他们增加房中情趣的。
此刻蔓延在心中的,除了那以外,甚至多了几分杀意。
那是猛兽领地被侵犯时升起的本能。
齐文锦会给戚钰下那种药,就说明他们的床事说不定,原本也没那么和谐。
若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才是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至少,他想着,至少,那种事情,她应该只能对自己做才是。
再睁眼时,男人眼里的幽暗似是风暴汇聚。
“齐尚书的伤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让他来上朝吧。”
他说得没有波澜,若是不看那张揉皱了的纸的话。
“是。”王林应了一声。
李瓒这才看向第二张纸,视线停留在了那个出现最多的名字上。
“你觉得,这个方尚,有什么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