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让人来接你,可好。”他又道。
“不然有门神在,不太方便。”
莺时自然说好,又低语几句,才总算说罢,目送周伯崇离开,可一抬眼,就对上了母亲含笑的眼,不由羞涩。
“娘…”她低唤,小心翼翼的同父母保持着距离,没靠的太近,并且努力收敛起自己身上的阴气。
“就这么喜欢侯爷?”五夫人轻声问她。
“他,他对我好。”莺时喃喃,“我见了他就开心。”
她尚年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见了他就开心这种前所未有的,独一份的感觉,想来应当就是了。
五夫人了然,如此,自然是喜欢。
许久未见女儿,她有说不尽的话,还好柳家除却早膳外,其它两餐没有必须要在一起用的规矩,就高高兴兴的同柳五一道,带了莺时回自家院中,又是一番问候。
柳五夫妻两人伉俪情深,后院并无妾室,两人共孕育了两女一子三个孩子,长女早已经出嫁,次子也已经成婚,并且考中了进士,如今拖家带口外放去了,所以如今院中,只夫妻两人。
莺时闻言,虽然有见不到兄嫂和侄儿们的失落,却也松了口气。
她到底是鬼,小孩子眼睛灵,魂又弱,并不适合相处。
途中五夫人问了句刚刚门口都说了什么,莺时老实惯了,再加上到底是要紧事,也没什么不能说,就如实道来。
夫妻两人知道了,不免有些失落,都说他们不怕,可莺时却是在意的,她是个软和的性子,但若倔起来,寻常也是拿她没办法的。
“爹,娘,不是说了,我可以隔两日来看你们。”她笑盈盈,很是知足,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两人无奈,却也不想再说下去反倒惹人伤心转而说起别的。
莺时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神。
之前她还不觉得,但在和爹娘说过之后,她怎么觉得,之前在门口时周伯崇说的那些话,似乎有些,有些,刻意呢?
侯爷不是多话的人。
所以……莺时悄然热了脸颊,侯爷是在不舍吗?
一整个下午,莺时都很开心,但等到晚膳,她却察觉到了一些不便??
她的爹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将膳食供给她。
两人还寻了香烛来,却也没用。这方面,似乎是需要一些特别的法子的。
莺时不舍两人费心,安慰几句让她们快用膳,不敢多看桌上的晚膳。
她有些馋。
要是侯爷在就好了……
之前看侯爷将膳食给她时自然而然,递给她就好,可原来做起来并不容易啊。
才分别一会儿,莺时就觉得自己有些想侯爷了。
如此她忍着克制着,一眼也不多看,可当爹娘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思,不免有些心疼,五夫人就问了几句她之前用膳的事情,莺时不设防,乖乖的说了。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复杂,末了微的一笑。
看来那镇南侯的确将自家女儿养的极好,如此一来,她们倒也能放心了。
一家三口终于能见,几乎有说不完的话,还是莺时心疼父母,催了他们去休息。五夫人心疼女儿,这些年一直留着莺时从前的闺房,特意吩咐了人收拾出来,让莺时安身。
如此一夜过去,一家人又凑到了一起,在书房说了好一会儿话,不知不觉,周伯崇派来接莺时的亲卫已经到了,当然,打的是给柳五爷夫妻送请帖的由头,邀她们后日赴宴。
莺时听了心中一喜,这么说她后天就又能见到爹娘了!
夫妻两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这位镇南侯的确是个有心人。
“爹娘,我走了。你们记得多晒晒太阳,有经书的话也读一读。”莺时抓紧机会叮嘱,略有低落。
虽然从昨天相处到现在,她一直努力克制,但父母身上还是不可遏制的沾染上了阴气。这点阴气现在看没什么,但若时间久了,积少成多不少,也容易沁入骨髓,那就糟了。
人鬼殊途,的确不是一句空话。
而现在,莺时再次深刻的体悟到了这句话。
夫妻两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但见莺时如此,也知道必然是有事发生,就都应下,莺时这才离开。
来送帖子的是周伯崇身边的亲卫,一直在外面候着,来之前他就得了周伯崇的叮嘱,眼见着柳五爷夫妻两人出来一番叮嘱,虽未明言,可他察言观色,便知目的已经达到,便就开口告辞。
“柳姑娘,后面那辆马车是侯爷给你准备的,请坐。”亲卫是骑马来的,等出门后,他环视左右,低声说。
莺时了然,低声道了句谢。
亲卫听到,身体不由一紧,低声说,“不敢当。”
而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如此,一路回了那座宅子。
莺时下了马车,循着感觉往周伯崇处去,虽然离了父母,却没多少不舍,更多的是因为即将要见到周伯崇而雀跃。
“侯爷。”见着了人,她不由的就笑了起来,堪称欢快的唤道。
“我回来了~”
周伯崇抬眼,朝她伸出手,一整晚都躁动难安的心,在见着人后,便稳稳的落了下去,如倦鸟归林,宁静而安逸。
“莺时,来。”他唤。
莺时脚下微顿,明明他言行并无逾越之处,堪称平和,但不知为何,她的脸颊却热了起来,便是胸口,也乱七八糟,凌乱急切的跳动了起来。
眨了下眼,她没有丝毫迟疑,迈步走过去,抬手搭上周伯崇的大手。
“侯爷…”她喃喃,剩下的话还没想出,但似乎也没必要再想了??
周伯崇将她扣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