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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夷书院诸位待到下一次与贺拔三兄妹碰面,已是第二天赵括行加冠礼之时。不过在此之前,赵府上下为赵括筹备宴会之盛况,亦是为人所津津乐道之事。
就在当日,为求郑重其事,赵府前的一条长街便沿路都挂上了象征吉祥的大红灯笼。
有人以为这是赵家人在耀武扬威,其实不然,此乃沿街商户为讨好赵家所为。此外,他们还不惜早早歇业停工,只为了能亲自到赵家府上敬一杯酒,道一句恭喜。
玉匠放下了凿子,裁缝丢下了剪子,酒商、茶商、香料商人扔下了买卖和生意,他们纷纷穿上最华贵的锦服,带上最特别的贺礼,怀揣最虔诚的内心,登上通往赵府的石阶。
其中,他们大部分人都未曾收到过正式的请柬,是以并无参与宴会的资格。即便如此,却并未阻拦到他们敬献殷勤的步伐。
这一日从早晨开始来客便络绎不绝,有的人是初来乍到,想要向御夷镇的大财主打个招呼;有的人是昔日政敌,想要与赵家人重修于好;有的人正自身陷囹圄,想要赵家人给予帮助。
霎时间,赵府像一个聚满香客的寺庙:这里人往人去,昼夜不绝,门里门外,纵然尽是推杯换盏、盛情难却,但是人人知耻达礼,总不会闹出笑话来。
直至临近黄昏,暮色将至,寿宴即将开始,真正的宾客方才携请柬而到,依次入门就座。
主事人将宴会分为三大席,分为主席、客席,以及女眷席。其中主席为各派系代表,主要有军人、门客、商贾等等代表;客席为赵家麾下各个身怀绝技的门客,他们各有功劳在身因此受邀;女眷席则大都为主客席受邀者之亲属。
苏青与虎眼两人久违多时,终于在此宴重逢。他们笑声连连,多在谈论生活上的趣事,对日趋将近的战事绝口不提。
“虎眼兄,令师妹近来病情可有改善?若是需要我陶老爹再开一个方子,你随时开口!”
“师妹她害疯病甚久,我早已做好她再不能痊愈的打算。所幸白少侠赠我三名弟子,让我照顾师妹时轻松了许多。”
“你不必跟御夷书院的诸位客气,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哈哈哈!”
然快活不久,在前线领兵与敌周旋已久的拓跋兄弟恰好来到。他们二人一坐下便大口大口地吃酒吃肉,纷纷感慨军中日子难熬。
“大哥,这些日子坐在马上的时候比站在地上的时候还要多,日子太苦了!”黑胖子拓跋犷如今憔悴瘦削,肤色更黑,只有那一张憨厚的脸依旧如初。
“阿犷,现在赵公子、赵老爷邀请咱俩赴宴,不就是在犒劳我俩?”拓跋忡样貌倒似无甚改变,依旧是那位瘦削高挑的鲜卑武士,他继续讲道:“你就别抱怨了,好好吃,待战事完结,我们再找个地方安心养马放羊!”
虎眼听见“战事”二字,神情倏地低沉了下去。循声而望,得遇同僚旧人,他适才起身相和,恭敬道:“二位拓跋兄,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嗯?”拓跋忡回望一眼,思量少顷,随即恍然道:“是前营教头,虎眼大人?”
虎眼紧接着问道:“拓跋兄,西线战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