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峥看着眼前的青铜大鼎。
他根本不会归元真诀。
不只是归元真诀,甚至连其他功夫,甚至拳脚刀枪都不会。
在家中的时候,他虽然是独子,但父亲所修习的任何功夫,都没有传给他。
所学的只有读书习字,做一些笔下功夫。
父亲曾经说过,这叫藏拙,代表了吕家只求富贵,不问其他。
虽然在最后关头拜入了长生教门下,也不断受着那些无终国出身的弟子羞辱,他根本没有时间修炼。
最可笑的是,他根本不会归元真诀。
因为传授归元真诀的那门课他没有赶上,他在路上被人痛打了一顿,然后又被罚去扫了茅厕。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站在这个大鼎前面,被这些人如此嘲笑?
他的确吃了那位前辈给的金丹,也练了一些那位传下的拳术。
但是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到了现在,吕峥只觉得自己是又一次被人耍了。
那个看不见面容的前辈,或许就是独孤家的人假扮的。
他们在玩弄着自己,当时的黑夜里,一定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窃笑。
笑自己的愚蠢与可怜。
吕峥站在大鼎前面,双眸之中满是绝望。
那座大鼎如同一座大山,连同着那些遭遇,一同压断了他的脊梁。
草他娘的世道。
吕峥伸出了双手,紧紧贴在了大鼎底部。
这一次,他一定要举。
哪怕举不起来,哪怕是根本不会归元真诀,哪怕是依旧面临这么多嘲笑。
老子也要举。
笑吧,你们这些狗儿养的。
哪怕在长生教呆不住,哪怕跟猪狗一样,老子也要活下去。
老子要记住这些恨,一点点得报答你们。
一股火焰,一股仿佛烈火一般的力量从吕峥的丹田之中涌出。
他咆哮着,怒吼着,双目之中仿佛有雷霆光芒闪过。
双臂之间似乎有无穷的力量,伴随着一声嘶吼。
那青铜大鼎被他缓缓举起,慢慢举高。
最终举过了头顶。
嚯……
两边响起了一阵喧哗。
然而最终却是一道流光自天上压来。
咚。
一声闷响。
吕峥跪倒在地上,他的双膝流出了鲜血,在身下流成了一道小河。
他抬起头,口鼻之中满是污血,眼眶也转为赤红。
此刻,大鼎之上立着一个身披道袍的身影,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嘴角带着一股胸有成竹的微笑。
“姚师弟,你看见这小子举起来了吗?”
那个人笑着,眼睛却根本不看旁边的姚宁尔,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的吕峥,他的眼睛是如此温柔,仿佛刚才那凶狠一击根本不来自他。
“独孤柔,你说呢?”
姚宁尔看着上面的那个人冷哼一声。
“我说他没举起来。”
“那他就没举起来。”
姚宁尔说着望向四周。
“你们谁看见他举起来了?”
鸦雀无声。
静得怕人,静得让姚宁尔想要大笑。
一群没种的鹌鹑。
“独孤师兄,你看,都说他没举起来。”
独孤柔眼底依旧温柔。
“既然都说他没举起来,那就发送他下山吧。”
独孤柔,如今已经是通神境界顶峰,距离定鼎枢机只有一步之遥。
门中众多人都知道,他是花子流最喜爱的徒孙。
这个人的话,即便姚宁尔身为马齐的弟子,也不愿意多得罪他。
“唉唉唉,我眼拙。”
一个身影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我好像看见这小子举起来了。”
姚宁尔看着那个身影咬着后槽牙问道。
“孙师弟,你来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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