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压抑,凝固。
白尘燃在父亲那里得到的猜测,在弟弟这里得到了最终证实。
心胸情绪翻覆,巨浪滔天。
他向来不动如山的身形失控地向下一颓,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筋骨,连支撑的力气都没了。
“三哥,咱爸如今身体能够勉强维持,是大哥和随风,还有俏俏和惊觉共同努力,好不容易才陪着他老人家挺过来的。是再也经不起一丝打击,一点折腾了。
如果,你不能处理好,你跟那个公主之间的关系。日后必定会给我们唐家留下极大的隐患。”
白烬飞眯眸,俊容冷溶溶的,“你要狠不下心,我可以帮你处理,我脸皮厚得很。
当然,我嘴巴也够狠。”
“不,不用。”
白尘燃低垂长睫,敛去痛楚,嗓音沙哑得不成样,“我已经跟她讲得很明白了,而且也说了,以后会跟她断得干干净净,不会再跟她的人生……有任何交集。
今晚我抱她回来,只是不想她一个女孩子,醉醺醺地睡在走廊里。仅此而已。”
白烬飞看着眼前目光黯淡消沉的哥哥,无奈叹息,上前沉甸甸地拍了拍他的肩:
“三哥,我们过去吧。俏俏见不到咱们,该着急了。”
兄弟二人离开了房间。
门关的刹那,卧室的门吱嘎一声,被缓缓推开。
司绮单薄的身子孤寂又脆弱,一张细月般的脸血色褪尽,几近破碎。
“怎么会……这样……”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如荼毒般剧烈的痛传遍四肢百骸。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是在装醉,为的就是试探白尘燃对她的心意。
却不成想……尘燃哥哥母亲不幸的遭遇,竟然与他们皇室有关!
他们,成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成了水火不容的世仇。
司绮扶着门框,一寸寸坠下去,无力地跪在地上,泪水一颗颗砸落。
……
今晚,还有一个天大的喜讯,就是沈初露终于开口说话了。
虽然她还如牙牙学语的孩童一样,不能说出太长的句子,语言机能还在复健中,但这也已等于是生命奇迹了。
唐俏儿和沈惊觉等晚辈激动得热泪盈眶,沈南淮更是抱住孙女痛哭流涕,老泪纵横。
但,唐槿怀孕了的喜讯,唐俏儿没有大肆宣扬,而是等着大家都去外面看极光的时候,先告知楚柔和林溯,然后她再跟柔姨去老万面前好好说说。
最起码让老头做好当姥爷的心理准备。
免得突然宣布,情绪过激再撅过去。
另一边——
沈惊觉站在穿衣镜前,换上曾经唐俏儿还是白小小的时候,一针一线为他亲手缝制的西装。
深灰色的面料,笔挺考究,矜贵、克己、深沉。
衬极了他的气质。
“阿羡,衣服上缝补好的地方,看得出来吗?”沈惊觉瞧着镜中清风朗月般的自己,不禁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