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烟仰着脸,她逆着光望着盛时宴。
他不喜欢何默、他跟小何欢也不是时常地见面,就连宋祖新都在劝说她……没有血缘不要太上心。
下跪,砍断三根手指呢!
他不会肯的。
四周的何家人,也都在等,等一个迟来的公道跟道歉,但他们跟孟烟想的一样,他们都觉得像盛时宴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一个女娃娃当众下跪,砍掉三根手指,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现场一片寂静……
在无数的目光里,盛时宴缓缓跪了下来——
一声重响,他跪在了地上。
【为阿默报仇!】
【他都跪下来了,报仇、砍掉他三根手指头。】
【不要被他假惺惺的样子骗了。】
……
何家的人一拥而上。
他们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最后,他们扔下一把刀在盛时宴脚边,扔下狠话:“你自己砍!不砍掉三根手指证明不了你的心诚!”
新年初一,
不时传来鞭炮声音,香江的风吹到岸边,拂动着盛时宴的黑发,他拿起了那把刀,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来时,他跟孟烟说,他什么都愿意做的。
孟烟在一旁,
她嘶哑着声音:“盛时宴……”
她的眼里有着难堪,更有着多年的无法释怀。
盛时宴看着她,心疼地低喃:“小烟别哭,是我罪有应得!我说过,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的,小何欢不单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她叫我爸爸呢!”
孟烟泪如雨下。
一旁,沈辞书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禁出声:“盛时宴!”
盛时宴并未犹豫。
他拾起地上的那一把刀,就要按何家人的要求,剁去自己的三根手指……
“不要!”
何默的母亲凄厉出声。
她过来,狠狠打了盛时宴一耳光。
她将那把刀夺了过去,死死地抱在怀里,她痛哭流泪:“若是阿默在!他不会这样的!阿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人,他不会要求旁人剁掉三根手指的……我的阿默不会的!他只会在天上照拂着他的女儿、我的孙女,佑护她平安长大。”
“剁掉他三根手指,出气有什么用?”
“阿默不会活过来。”
“我的孙女也不会得救。”
……
何默的母亲伏在地上,痛哭不已:“算我求求你们了!一起给小何欢做一个配型吧!哪怕是看在阿默的面子上,给他的女儿一条活路吧!我跟阿默的爸爸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有什么仇恨放不下的……做人要朝着前面看啊!”
她朝着众人不断磕头。
她老年丧子,原本身体就不好,这会儿在春风里更是摇摇欲坠,看着好不可怜。
人心都是肉长的。
有人表态:“阿默妈,我第一个去做配型!”
这时,旁人也开始表态:“也算上我一个!是阿默的亲骨肉呢!我这个大伯哥不救谁救?如果配上我不去捐献,你们都可以作证,我就是胆小如鼠的乌龟王八蛋!”
“算我一个!”
“也带上我!我皮厚实!”
……
顷刻间,何家人全部倒戈,支持何默的母亲。
何瑶着急了。
她看着那些自愿捐骨髓的人,冲他们愤怒的大喊:“来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不是说好要拿回小何欢的抚养权,再让他们狠狠地赔偿一笔钱吗?你们都忘了吗?”
何默母亲流着泪说:“孩子在孟小姐身边,也是阿默的心愿。”
何瑶气死了:“堂伯母您是疯了吗?我们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放过他了?他是害死堂哥堂嫂的凶手啊!他还害得林若从楼上跳下去摔断了腿!”
何家人又有些动摇了——
他们认为,何瑶说得对,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放过姓盛的,未免太便宜他了,必须让他剁手指头,赔偿一大笔钱,还要把孩子接回来养着。
何默母亲的唇动了动……
一时间,她孤掌难鸣。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何瑶你这样煽风点火,究竟是为了何默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是因为无法攀上盛时宴,现在借着孩子的事情泄愤吗?我真没有想到,你不但爱慕虚荣、还心肠歹毒。”
何瑶呆住,是林若……
她想辩解,但总归心虚,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众人缓过神来,指指点点——
原来,何瑶在b市是想傍大款啊!
何瑶父亲面上无光,狠狠地给她一个耳刮子骂道:“丢人的玩意儿!”
何瑶哭着跑了。
何瑶父亲冲众人拱拱手:“我教女无方!现在大家就去采血做匹配,小何欢是阿默的女儿,每个何家人都不该坐视不理、袖手旁观。”
“对!说得对!”
……
当天,全部采血做配型,结果在两天后出来了。
盛时宴拿着单子,
他回到酒店,敲了孟烟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