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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2)

卫家来者不善,昌平伯府的普通下人不敢拦, 直接叫人闯进前院去, 直到前厅。

“卫将军, 您坐, 诸位兵爷也请坐!几个没眼见的还不知道看茶?”匆匆赶过来的管事奴才腆着脸满眼苦笑走到卫西洲面前,点头哈腰道,“将军还请等一等,老奴这就去禀告伯爷。”

“还不快去?”卫西洲瞪他一眼。

掌事奴才擦擦额头上的汗, 脚底抹油地火速跑到昌平伯的院子里,大喊道:“伯爷, 伯爷!大事不好了!”

昌平伯自从脸毁容了大半, 就不愿自己院子里围着太多人,除了这几日李氏不分白日黑夜地被他硬留在屋里陪着,就连赵姬上门来看他, 都只能候在屋外跟他说上几句。

掌事奴才也是个胆小的,只敢在门外喊。

时值李氏正给昌平伯换着伤药,原本日夜对着昌平伯那张怪物似的伤脸就够折磨人了, 而掌事奴才在门外一嗓子吼出来,着实猛地刺激到了她最后那点纤弱的神经, 手指尖一抖,正巧给昌平伯抹药的指甲就狠狠戳进了昌平伯的皮肉里。

“毒妇!你是存心想害死本侯不成!”痛苦地哀嚎一声, 昌平伯单手捂住脸, 一把将李氏挥到地上。

李氏一个后宅妇人,身子羸羸弱弱, 哪里经得起一个成年男人的推搡。

她后脑勺正巧撞到床脚的木腿,哀哀戚戚地呜呼两声便虚虚晕了过去。

掌事奴才听着屋里动静不对,大着胆子试探地推开门进去,却发现屋里昌平伯铁青着张十分狰狞的面孔,一脚一脚疯魔了似地往李氏身上踹着,嘴里癫狂地喃喃自语:“贱人?想害死我?你怎么还不死……还不死……”

“伯、伯爷?”掌事奴才被吓呆了,颤颤巍巍地跪爬到昌平伯脚边,拦住疯似的主子爷,“伯爷!这是李姨娘呀,您、您再踢下去李姨娘可就真没命了!”

昌平伯凶狠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阵恍惚,动作也缓缓停下来。

李氏被他踹了好几脚,眼看早就进气多出气少,昌平伯回过神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又偏头看向掌事奴才,羞怒道:“谁让你进来的?!”

掌事奴才连忙爬起来,跪着道:“伯爷!是卫将军,他、他带了好多人来,奴才几个拦不住人,现下人已经在前厅了!卫将军还说,他是来为卫家讨要无价之宝的,指明了要伯爷您亲自去见他!”

“你,你就说、说本伯爷不在府中!”昌平伯对卫西洲心底是存着怕的,十几年前怕,十几年后这股惧怕更是只增不减,况且昌平伯素来爱面子,眼下他自己这幅可怖模样,他就更不愿出面见人,阴沉沉道,“你去找何氏!让她去见卫西洲,不管卫西洲要什么东西,赶紧让他全部拿走!不要让这个煞神再在伯府上多呆!”

“可是……可是……”掌事奴才苦着脸脸上全是为难。

昌平伯踹他一脚:“可是个屁!难不成你也被那小傻子传染了结巴病不成!”

掌事奴才被踹了一口心窝子,疼得直抽冷气,颤颤巍巍说:“可是伯爷,夫人她如今尚还在昏迷中,没、没办法去见卫将军啊!”

昌平伯怒气丛生,眼看又要踹人。

掌事奴才顺势一滚,大喊道:“不过现下是赵贵妾在管着伯府内务,伯爷若是愿意,小的便去请来赵贵妾前往前厅招呼卫将军!还有!大公子是卫将军的外甥,不然奴才也去请大公子往前厅与卫将军一续!”

昌平伯铁青的脸色一变,稍微闪过些犹豫。

不过于他来说,在卫西洲的阴影下,便是最爱的妾室如今也要往边站,昌平伯惹不起卫西洲,能推爱妾上前替他挡着,毫不含糊地指着掌事奴才道:“你就叫他们二人一起前往前厅,切记,就说本伯爷不再府中!”

“小的明白。”掌事奴才点点头,又看向床脚边,犹豫道,“伯爷……李姨娘她……”

昌平伯脸上还疼着,看到脚边的李氏就满心愤懑,但想到李氏好歹为他生了一儿一女,便挥了挥手,厌恶道:“叫人把她抬回菊院,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掌事奴才忙叫屋外几个丫头进来将李氏合力背走,自己又小心翼翼关了屋门,这才小步跑着去了后院请人。

白果与赵姬两人纷纷得了下人的请,再去到前厅的时候,卫西洲已经等得颇为不耐烦。

他以为自己等来的会是昌平伯或是那位继夫人,但没成想到的竟是一个袅袅婷婷神仙妃子似的年轻女子,而且那张脸瞧着也有些面熟,但却到底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

“妾身这厢有礼。”赵姬笑意盈盈朝卫西洲一拜,“赵姬素闻将军大名。”

卫西洲搞不太清楚:“你姓赵,不姓何?”

赵姬捂嘴轻笑:“何姐姐身体有恙,如今还下不来床呢,妾身不过是暂掌伯府庶务的侧室罢了。”

卫西洲闻言一皱,对伯府下人冷声道:“我是来见昌平伯的,他便打发个妾室见我?”

赵姬倒是不怎么介意卫西洲将她看低了,笑着说:“伯爷现下不在府中,不过临走前说过府中一切事妾身都可以做主。”

“你能做主。”卫西洲看她两眼,突然嗤笑一声道,“你一个姬妾能做得主什么?”

赵姬眨眨眼,敛了眸子定定地看着卫西洲说:“比如将军大人最想带走的卫家珍宝?”

卫西洲眉眼一厉,前厅的气氛陡然凝固几分。

白果就是在这时到了前厅,赵姬盈盈而立,听见脚步声抬眸笑道:“大公子怎么也过来了。”

“是管事的……喊我来。”白果环视一眼前厅,见卫西洲坐在一边,眼底带了些开心与腼腆,“舅舅?”

“果果来了?”卫西洲脸上有些惊讶,站起来走到白果面前,细细看了看他的面色,将手放在白果肩头道,“正巧了,舅舅这回就是来接你的,等你收拾收拾,跟舅舅回家!”

“卫将军。”赵姬打断卫西洲的话,笑盈盈说,“将军说的什么话呢,伯府便是大将军的家,您这又是哪门子胡言歪语,莫不是来伯府前喝糊涂了不成。”

卫西洲皱起眉,沉着脸看向赵姬:“本将军十几年没见着亲外甥,带他回府上住几日,不行吗。”

“若只是带回卫府住几日,那自然好说。”赵姬笑着说,“大公子性子腼腆不爱出去,前几日妾身还同他说要出去散散心才好,不想将军先来了,既然如此,不如现下就叫大公子收拾收拾,随将军好好去卫府玩上几日。”

白果眼睛微眨。

卫西洲其实原想直接将白果带离昌平伯府的,既然昌平伯做了负心汉,十几年来对他姐姐的孩子更是不闻不问,那便不如还给他卫家。卫西洲早年在战场上负伤,他回京来便早想过这辈子都不在会有属于自己的亲子,而白果便是延续他卫家血脉的唯一子嗣。昌平伯如今既有继室所出的年幼嫡子,想来他若是向皇帝求一求将白果过继到他名下,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心底是这么想,今天来卫西洲也是做好昌平伯府撕破脸抢人的准备,但谁知却碰上了一个赵姬。

“若是大公子玩的开心,便是住上几个月也不妨事。”赵姬又添一句,“娘亲舅大,想来卫将军定不会嫌弃大公子在卫府的叨扰吧?”

白果闻言,也有些紧张地看向卫西洲。

卫西洲忙对白果说:“怎么会!哪怕在卫府住上一辈子,舅舅也不会嫌弃你!”

“卫将军言重了。”赵姬暗中朝白果眨眨眼,又对卫西洲笑道,“大公子与静王殿下可是姻缘天作,婚期早已定在年后不久,又怎能在将军府上住一辈子?便是将军不嫌弃,可静王殿下必定不依呢。”

卫西洲面色一暗,想到静王就来气,偏偏赵姬所言非虚,白果到底是个小双儿,说留他在卫府一辈子的话到底是不太合适。可他堂堂一国大将军又怎么会在一个小小妾室面前承认自己先前说错了话,只移开目光同白果嘘寒问暖几句,便催他去收拾衣物。

白果应下,又看一眼赵姬,赵姬便说:“不若我跟大公子一起回后院收拾快些,将军也好少等些时候。”

卫西洲自然说好。

两人一起回了定安居,进屋后赵姬还真的作势帮白果收拾起来,但双儿跟女子之间也有许多差别,白果窘然地拦住赵姬,红着脸说:“我……我自己来……”

赵姬“噗嗤”一声笑出来,停下手上动作,也没让白果动,反而是叫了屋外的下人进来继续收拾。

拉着白果去外面院子里等着,赵姬笑说:“哪里就真用得到我们亲自来。你舅舅是个行兵打仗不懂世家规矩的,大公子怎么也突然不懂了?府里不多得是下人听使唤。”她这话里倒是没有嘲笑白果的意思,反而带着点怀念般,“你们卫家人啊……真是都一个脾气养出来的,够傻。”

白果抿了抿唇,想说自己不傻。

可赵姬一眼就看穿他,点点他的额头说:“不过卫将军傻的是呆头呆脑,大公子却是傻的可爱。”

白果红了脸,无奈地看向赵姬。

定安居的屋门里有一盆含羞草,这个天气已经开败了,就连叶子也变得枯黄,下人心知白果平日最爱的就是这盆既不好看又没香气的花,犹豫着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带着去卫府。

白果是想带的,可他顾及到自己是去卫府做客,带盆花会不会有些不大好,于是有点拿不准主意。

赵姬托着腮坐在一旁,轻笑:“便也拿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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