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途霸业？怕死早在李载将长安给我的时候，想的就是让我守住西国门吧？如今他生死不知已有十六年，这十六年光景，你我的霸儿也到了能继承王位的年纪，还真是白驹过隙啊……”</p>

萧龙衍很清楚唇亡齿寒这个道理，若是凉州有变，西凉国长驱直入，要拿下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长安。</p>

若是自己退回蜀地，或可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此生不去想拿王途霸业，也不至于兵败身死。</p>

“兄长将王爷视作挚友，绝不会如此算计。”</p>

说话的人正是已经成为长安王妃的李依依，这位月郎第一美人如今也习惯了自己身份。</p>

“依依，如果有一天帮了李载本王会死，你会让本王去吗？”</p>

倾城绝色的美人沉默片刻，轻声言道：“我会随王爷一同前去。”</p>

“看来，你还是向着你那位兄长。”</p>

“说起来，和相爷相处时日不长，但依依坚信，他是能让这天下变得更好之人，王爷，依依嫁夫随夫，您若是不想，那依依随您回蜀地，您若是要去赴死，那依依便随您一起赴死。”</p>

“蜀地，不回了，本王应该和你说过，我有过一任妻子，纵然我不爱她，但她给我生了一个儿子，若是你跟着回去，永无宁日。”</p>

“依依不会争什么，只要王爷能开心就好。”</p>

“呵，这天下事，不是你想争就争，也不是你想不争就不争的，依依，你回京都去吧……”</p>

“我哪儿不去。”沈依依似乎猜到了萧龙衍的想法。</p>

毕竟时过境迁，她随着萧龙衍来长安也已有十六年。</p>

中间的十六年，天下局势一天一变，而她的心，也早就属于萧龙衍。</p>

“王爷……夫君！你还是不信我吗？李文若生死不知已有十六载，南梁和北梁也打了这么多年，你我的霸儿也已经做了长安王世子，难道这样，你仍旧对我心怀警惕？”</p>

萧龙衍转头温柔看向身后女子，随即笑道：“依依，你错了，我萧龙衍一生自负，自当年把你从李家娶走时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的人，所以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无恙，南北梁之争已经到了尾声，江南饿殍千里，血流成河，裴术这个怪物终究是赢了这一场战争，他这种人，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不管不顾，我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把长安给我这步棋，多半他才是那个执棋者。”</p>

李依依神情流露出几分痛苦之色，随即摇摇头，“我会将霸儿送去京都，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夫君，不管他裴术是何等丧心病狂，我都不会再帮纵横楼做任何事情，说到底，我敬佩的那个人是李相，不是他裴术。”</p>

萧龙衍有些无可奈何，只能默认了自己夫人的话，随后看着远方说道：“我是真的不敢相信，颜若幽会死在战场上，守着那一座孤城，心安情愿成为一枚棋子，她是个好人，让将士护送百姓离开，自己一个人留下来面对萧放的大军，帮着裴术拖住了敌军主力，但我也清楚，裴术一定是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还是让自己的女人去赴死，这种没有什么顾忌的人，还真是可怕啊。”</p>

“若有一天我成了王爷的软肋，那我一定不会让王爷为难，霸儿也不会，他是你萧龙衍的儿子，只会站着死，绝不会跪着活！”</p>

……</p>

京都相府，又是一年秋。</p>

一位面容和李载颇为神似的少年跪在姬红雪门外，尽管膝盖已经疼得要命，但他还是不敢轻易起来，只能幽幽看着房门，期待阿娘能心软开门叫自己起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