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桌已经撤下去的酒菜，屋里摆设和谢清澜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谢清澜淡淡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苏妤身上：“过来。”

苏妤不敢过去，嘴唇咬得发白。

谢清澜沉沉看着她：“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做什么去了？”

苏妤脸上失了血色：“对不起……”

谢清澜拉开凳子坐下，讥讽的看苏妤一眼，这声道歉他无福消受，他问道：“剩下的毒药呢，放在哪了？”

苏妤颤声道：“烧、烧了。”

毁尸灭迹这种事苏妤做得极为顺手，不可能还把毒药留在身边。

谢清澜讽笑了声，声音淬着冰：“苏妤，你可真是聪明极了。”

苏妤觉得这句话不像是在夸她。

手里的帕子攥得皱皱巴巴，苏妤低着头，见谢清澜没有立刻杀她的意思，理智逐渐回笼，恐慌过后开始想办法。

“谢清澜，你不能杀我。”苏妤强逼自己镇定。

谢清澜神色冰冷挑了挑眉梢：“为何？”

谢清澜倒想知道她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苏妤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今天的谢清澜格外气势迫人，没有半分往日清俊文雅的感觉，冷着脸眉微皱，一身玄色锦袍，让人不自觉心底发怵。

她似乎从未见谢清澜穿过这身衣服。

淡淡的血腥气从他身上飘过来，苏妤脸色微白，喉咙紧了紧，道：“你没有证据。”

谢清澜冷冷盯着她，倏地笑了声，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底发寒：“我要杀你，不需要证据。”

皇帝现在对他正愧疚着，况且杀人在皇家眼里和杀鸡差不多，苏妤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没人会计较他手上有没有证据。

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苏妤没忍住后退一步，声音发颤：“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呵。”谢清澜轻笑一声，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告诉苏妤——

他不在意，也无须在意。

苏妤直接或间接的杀过不少人，姨娘死后苛待她的婆子，背后嚼过她舌根的丫鬟，见她不受宠妄图占她便宜的家丁，夫人身边的桐嬷嬷，帮她做事被夫人打死的下人……

苏妤数都数不清，一开始在夜里还会做噩梦，到后来内心毫无波澜。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心不狠，最后受伤吃亏的只会是她。

可是轮到她自己时，苏妤才知道原来等死的感觉这么可怕。

“是大皇子干的！”苏妤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所有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让我这么做的吗？是大皇子，是他派大皇子妃接近我，逼迫我这么做的。”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没办法，谢清澜，你看在我这两年尽心尽力为你操持后宅的份上饶了我吧。”苏妤祈求道。

谢清澜看起来并不惊讶是大皇子干的。

“他怎么逼迫你？”

苏妤此时那还顾得上其他，真真假假想到什么说什么：“他说皇上快死了，他是长子，一定能登基，你与他不和，等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将你抄家问斩，我…我只是不想死而已……”

谢清澜越听表情越冷漠：“为何不告诉我？”

苏妤语塞，下意识垂眸躲避他的目光：“我……”

当然是因为除了威逼还有利诱，十万两银子现在还在她妆匣里放着呢。

“因为这个吗？”

谢清澜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银票，微微举起，手一松，银票飘飘洒洒掉了一地，像是在嘲讽苏妤。

苏妤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抬眸看他：“怎么会在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