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月 17 日,当程延第二次踏出那扇神秘的询问室大门时,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困境之中,这场麻烦很可能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甚至令情报局对他采取灭口行动。
即使身旁依偎着美丽的伊莲娜,此刻的程延也毫无心情感受这份温柔。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扛着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包,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
程延对这个秘密背后所牵涉的事情一无所知。如果仅仅是村山或杜遇春个人的隐私问题,那还不至于如此严重。但现在看来,这其中似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而他们不过是被卷入其中的棋子罢了。
然而,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阴谋呢?是不是苏联人在背后操纵一切?还是有其他更为复杂的因素在起作用?这些问题不断在程延脑海闪现,却找不到答案。面对眼前的迷雾重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和无助。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呢?”程延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着。他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心里琢磨,生怕被一旁的伊莲娜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伊莲娜就像影子一样时刻跟随着他。无论是在白鹭山的公寓里,还是在其他任何地方,哪怕是睡觉的时候,甚至连上厕所,她都寸步不离。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和过度的依赖,让程延这个传统的中国男人感到十分煎熬。
她终于意识到,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子并非出于保护目的而关注着自己,相反地,她正警惕地审视着自己一举一动。尽管从表面看,对方手中并未握持任何兵器,但程延深知,如果自己稍有异动或表现出异常状况,那么眼前之人仅凭赤手空拳便能轻易置自己于死地,而且手段恐怕不下十种!此刻回想起来,程延懊悔不已:上次与江采莲一同共事时,为何未曾向其请教格斗技巧呢?
话虽如此,其实程延仍有诸多摆脱伊莲娜纠缠监视的良机。例如前往新川地区或是龟井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之际;又或者仅需等到正常上班时段来临——毕竟那时伊莲娜总不可能还紧跟着他一同前往公司吧?如此行径未免也太让人难以忍受、心生厌烦了。
然而就在她缺席的这段时间里,程延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即使身处哈尔滨站内,他依然觉得周围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仿佛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会被严密监控似的。
不仅如此,就连他仅仅因为工作需要而多次前往新川的办公室这样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到了晚上也要详细地向伊莲娜解释一番,包括其间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更离谱的是,从今往后,他每日必须将自己将要会见哪些人提前汇报给伊莲娜。可是对于程延这位哈尔滨站的副警卫长来说,又怎能做到对日复一日的工作和交往对象了如指掌呢?这无疑是强人所难嘛!
“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我只有考虑逃离这里这一条路可走了。”程延心中暗自思忖着,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已经启程或抵达济南的方恺一家人的身影。这个念头在他心头萦绕不去,已非首次闪现。尽管身为一名地下党员,程延深知自己应该忠诚于中共组织,然而面对眼前这个所谓的远东情报局,他实在难以心生敬意。
“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定得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拯救自己才行!否则,再这样拖延下去,那些俄国佬一旦发起狠来他们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甚至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啊!”一想到在日本高层间广为传播的有关苏联肃反运动的消息,程延的内心便越发地惶恐不安。
“我明天上午需要前往站长办公室与藤源会面,他称得上是我的姐夫,但其实我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想必你们那边应该存有关于他的详细资料吧。昨日,他表示希望能和我谈一谈,我猜测大概率是因为我那位姐姐知晓了你的情况,打算向我坦白一切真相?”程延目光凝视着伊莲娜,缓缓说道。
尽管清楚伊莲娜这位固执己见的特工必然仍会紧随其后,但程延早已有所计划。他将与藤源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哈尔滨站,而且特意选择在工作时段,如此一来,伊莲娜便无法时刻陪伴在自己身旁。
看到伊莲娜似乎并没有表示反对,程延这才放心地重新躺回床上,继续假装睡觉。尽管伊莲娜此时正紧贴着自己侧卧身旁,但程延心中却毫无杂念。毕竟以目前两人之间的关系来看,如果自己真对她动了什么歪心思,想必她应该也不会太过抗拒吧?然而此刻的程延压根儿就没那份闲情雅致去想这些事情,反而还隐隐有些担忧——万一哪天这个女人突然发疯,反过来将自己扑倒可如何是好?
“姐夫……我觉得这次可能真的闯下大祸了啊!”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程延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请藤源出面帮忙收拾这个烂摊子。虽说现在情报局的人近在咫尺,但程延并不认为在这座被日本人控制的城市——哈尔滨里,藤源会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这个俄国女人,我调查了一下,她父母是俄国十月革命后逃到哈尔滨的伯爵,现在在马迭尔旅馆作交际h,你只要花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