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事态还真不知道对我们来讲,是件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在确认了成延没有生命危险后,捷普列夫有点后怕,他没想到自己在会场高处安排的狙击手成了画蛇添足,还差一点打死了成延。
“暂时先不采取行动了,目前的水表面上已经够混 了,但其实却是他们日本人自己在闹,一旦发现这里面有我们情报局的影子,反而是不妙了。”捷普列夫考虑良久,决定暂时停止下一步的激化矛盾的行动。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现在满铁那些社员们动机不纯,只想着维护自己在满铁的利益,他借此搞乱满铁的计划很难如自己所愿那样。本来他还有另外一个目标,就是引发一场大规模的罢工,打乱关东军向前线出兵的计划,但现在看来这个目标无法达成。毕竟日本和欧美不同,这里的局势更容易得到控制。而且指望这些日本的贵族、富豪来搞革命简直是痴人说梦。更何况,满铁下层工人中的组织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满洲地下组织在关内中央的支持下也不再愿意冒险发起像“飞行集会”这样毫无意义的行动。
“好处就是这个村山成延至少在几年内,在满铁的地位也就巩固了,只要他能够继续担任总裁助理,那么情报就可以源源不断而来。这个潜伏的棋子终于可以正式启用了。”捷普列夫是个急功近利的人,虽然有足够的耐心和决心,但能够等待成延这么久,已经是件很难得的事情了。
对他来说,现在似乎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候。于是,他正式做出决定,成立一个代号为普希金的工作小组,成员包括了一些情报部门的精英。这个小组将负责与村山成延保持联系,并随时准备配合他在满铁内的行动。捷普列夫认为,村山成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作为满铁总裁松刚的助理,有机会接触大量有关日本军队和工业的机密信息,他的存在可以让他们更好地了解日本在中国东北的战略布局和军事部署。而通过成立普希金工作小组,可以确保他们与村山成延之间的沟通畅通无阻,并及时响应他可能发出的指令。
“让亚细亚特快的女服务员伊莲娜,随时做好接近村山成延的准备。”捷普列夫并不打算让这个小组成员知道村山成延的身份,就必须有一个可靠的联络员,虽然他以前考虑过由关静珊担任这个职务,但目前来看,作为村山成延的妻子还是身份太敏感了,一旦暴露损失太大。那就只能按他原来的办法,给村山成延找一个情人了。
而这个伊莲娜不仅仅是哈尔滨那个同有一个化名的伊莲娜少校的妹妹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两人长得很像!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通过这两年时间的洗白,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之间的亲属关系。但捷普列夫却可以利用这层关系,轻松的控制着这两个伊莲娜。
要知道,现在已经是远东情报局少校的伊莲娜已经无法再次踏足满洲地区了,但如果这位亚细亚特快列车上的女服务员伊莲娜突然出现在成延身边,大家肯定都会认为他对之前那位伊莲娜念念不忘,甚至仅仅因为她的长相和名字就收下了新的情人。这样一来,谁还能想到其中的阴谋呢?
至于村山成延已经有妻子这一个现实,对于捷普列夫来讲是件很简单的事儿,毕竟关静珊原来就是他跟哈尔滨地下组织的联络人之一,虽然村山成延与关静珊是真结婚了,但丈夫多一个情人这种事情,做为一名中国传统女性,尤其还是满族大家族出来的,是必须要接受的。最多是出现了一些宅斗剧的花边新闻,但这难道不同样是一个有利于掩护村山成延身份的好办法吗!
1938 年 12 月1 日,大连至哈尔滨的亚细亚特快列车依然快速地行驶着。尽管满铁社员大会上的事件正闹得越来越大,但这趟列车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仍保持着正常运行。然而,人们的心情却难以平静,因为满铁的命运悬而未决,一旦满铁倒闭,大家都会受到牵连。
尤其是亚细亚特快餐车长多田志太郎更为感到焦虑不安,过去每个月,餐车都能为他带来数万日元的丰厚收入。即使扣除各种费用,如满铁的承包费以及给车内乘警和宪兵的一些小费,他每月至少还能净赚一万多日元。这样的收入实在令人羡慕不已,相比之下,普通铁路工人的月薪仅有几十日元,连资深的满籍列车长佟天德的月薪也不过一百三十几块日元而已,餐车上的配餐员李陶的月薪竟然比一个副列车长工资还要高出许多。因此,多田志太郎衷心希望满铁能够挺过这次危机,不要轻易倒闭。
“这帮混蛋,居然先后刺杀了两位村山董事,难道就因为他们为华北那些满铁干部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要将人家整个家族连根拔起吗?”多田当着柳川大尉的面,谈论着刚刚发生在大连的刺杀事件。
“是啊,也就是这位村山董事命大兼命好。两颗子弹在心脏位置相撞翻滚,这得多大的运气才能保住了命啊!”
已经升为大尉的柳川最近也是心情忐忑不安,因为上面已经准备调集一批人去关内加入部队作战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成为其中之一。这些年来,在亚细亚特快上工作,虽然一开始灰色收入并不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月现在也能拿到两三百日元的额外收入。尽管这笔钱不足以让他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也算是一笔可观的意外之财。然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真正让他不愿意离开的是,一旦入关,关东军和满铁干部往往遭受排挤,甚至连他曾经的顶头上司新川中佐都选择回到大连,而他自己又怎么可能比新川中佐更有地位呢?因此,柳川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生怕自己会被调走,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
“哎呀,柳川大尉你现在在这里啊,我还在找你呢。”小此言警尉带着一个人来到了餐车前,向着柳川还有多田介绍道。“这位方恺警官,原来是我们满铁的乘警,村山成延董事在三四五次列车上担任乘警的时候,他就是村山董事的徒弟了,这一回听说村山董事在大连遇刺了,他坐不住了,就扔掉了天津铁路局的职务,回大连投靠自己的师父。我跟他在大连乘警学校还当过他的分队长。刚才从奉天转的车,但现在亚细亚特快二三等座都坐满了,我就只好给安排到餐车上来了。”
“原来是村山董事的徒弟,如果是别人真没地方可坐,但提到村山董事的大名,就算将头等车厢的贵宾间空出来也不过份啊。”柳川大尉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宪兵大尉,对方恺警长的背景和经历可谓了如指掌。然而,此时此刻,他深知保持沉默才是明智之举。方恺曾是军统地下组织成员的身份早已被洗刷得干干净净,尤其是当他成功策反了许大马棒后,这一点更是毋庸置疑。如今,在亚细亚特快上其他人并不知晓这些内情,所以柳川大尉选择了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