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玛莎的话语，托马斯和布鲁斯的脸上同时多出了一抹复杂的神采。随后，父子两人默契的挪开视线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如同雕像一般保持着沉默。

但是玛莎可不管这些——就像是阿尔弗雷德想的那样，相较于托马斯，最让布鲁斯头疼的反而是玛莎。而原因也很简单，托马斯虽然是布鲁斯的父亲，但即便是在如此渴望见到对方的情况下，相互见面，二人依旧如同最传统的父与子那般只会用冷冰冰的口吻笨拙的表达自己的爱。

布鲁斯知道这种笨拙，也理解这种笨拙。同样的，他们也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来干脆利落的表达各自的理念。而在此之后，无论是分道扬镳还是互相为敌，二人都不会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就像是托马斯说的那样，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争夺一片披风。

一片在永远被铅色云层笼罩的哥谭中，唯一能够承载所有的月光与希望的披风。

也像是布鲁斯说的，他们只是多元宇宙的世界之树上两片境遇相似的树叶，而非真正的父子。

哪怕他们都渴望着通过对方弥补自己内心的缺痕，并从中获取除去了仇恨之外，名为爱的，支撑着他们的力量。

基于这一点，托马斯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将布鲁斯打残，目的只是为了让布鲁斯远离所谓的‘蝙蝠侠’的身份——反正就以闪点钢骨的留存技术，想要恢复健全也只是设计一具工程学骨架的小事。而布鲁斯呢？也能够心安理得的用自己的方式来让托马斯意识到，这座城市的主人叫做蝙蝠侠，而这个城市的蝙蝠侠，只能是布鲁斯·韦恩。

然后把他打败，关在韦恩庄园里强制养老之类的……

父与子似乎总是这样，明明深切的思念着爱着对方，但一直到一方彻底的衰老，否则便永远不会停止内心的对峙。

但是玛莎不同……

作为母亲，玛莎深切的爱着布鲁斯。这种对爱的浓烈的表达方式让布鲁斯有些不知所措。

像是现在这般，伴随着急促的脚步，玛莎哒哒哒的来到了布鲁斯的身前，一双惨绿色的眸子因为看到了布鲁斯眼底以惊人的速度焕发出浓郁的光彩。

简单地说，像是活过来了。

“布鲁斯！哦！布鲁斯！真的是布鲁斯！你回来了！哥谭终于把你还给我了！呜呜！！”

双手捧着布鲁斯的脸，玛莎的脸上充斥着不加以掩饰的喜悦与兴奋。泪水夺眶而出，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玛莎的心中蕴含了千言万语，这令理智告诉布鲁斯，自己必须立刻做出及时的反应，否则的话不仅仅是自己将会失去力量，也会让他与父亲的‘战争’陷入颓势。

但布鲁斯只是刚张开嘴，想要如同与托马斯说的一样，以相同的方式告诉玛莎，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但还没等布鲁斯说话，玛莎便泪眼滂沱的抱着布鲁斯，哭泣着喊道：“我爱你！我爱你，布鲁斯，妈妈爱你……”

“……”

听着玛莎的哭泣，理智又一次的告诉布鲁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蝙蝠侠一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蝙蝠侠不能被这样的东西束缚自己的思考。

但，但感受着怀抱着自己的玛莎，感受着那份不加以掩饰的爱与曾一度碎裂的心。即便是拥有着能够轻易击碎岩石的力量，但布鲁斯依旧无法推开玛莎哪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