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容易。”提到这个,段天语显得有些沮丧,“现代人已经将【道家】和【道教】这两个东西混淆了,贫道知道你口中说的那些【大一点的地方】是什么意思,那些香火旺盛的道观确实挺吸引人的,但那些都算是【道教】的,属于宗教的一种,而我们【道家】更讲究一个随心所欲,不为世俗所束缚。而且……出于某种原因,贫道不能离开那座道观太久。”
“为什么?”
“说出来也无妨,其实贫道年幼时曾招惹过一个厉鬼,原本都要被抓去当替身了——所谓的替身就是代替死去的【鬼】留在原地,让它能够脱离【死亡地点】的束缚,从而获得自由的一种方法——那个【鬼】的执念很深,害过不少人,你身边那位应该清楚,【鬼】之所以有【厉鬼】这一个划分,就是因为【鬼】可以通过吸收别人的【生机】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确实有这种方法,【金寿】的工作原理也是补充【鬼】的【生机】,让我们存在的时间可以变得更久。”时幽点了点头,“不过这种方法都是歪门邪道,而且吃掉别人的【生机】会被其中含有的别人的思想所左右,吃得越多受到的影响就越大,最后会将【鬼】逼得发狂,成为难以自主思考、只依靠本能行事的【厉鬼】。”
“不过这种事是严重违反【鬼律】的,当地的【城隍府】不管么?”时幽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一般这种事都是当地的【城隍府】来管理的,【鬼界】对这种事情的态度十分严格,一般发现苗头就会出来解决的。
“那个【鬼】藏在了别人的坟墓里,而且经常换坟墓,或许是因为这点,【城隍府】的【鬼差】们才无法找到他吧。”段天语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到最后他的鬼气强大到连别人的坟墓都掩盖不住的时候,【城隍府】已经拿他没办法了。那只厉鬼变得很强大,当年要不是师父拼尽了毕生的修为将贫道救下来,你们可能就见不到贫道了。”说着,段天语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过师父也因为那场战斗变得十分虚弱,没几年就去世了。”
“临走之前,他在【清水观】和刚刚给你的那根发绳上施了术,让那只厉鬼看不见我——当初没吃到贫道的灵魂,让那家伙很生气的,后来贫道还碰见过他几次,因为发绳的关系,他看不见贫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住在【清水观】里面是最安全的。”
“啊这……”司马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剑,系在上面的发绳显然有些年月了,但看上去仍旧保存得很好,“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那你自己……”
“无所谓的,顺其自然嘛。”段天语释然一笑,随后伸手指向了远方——那是【锁妖林】的方向,“贫道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实话实说,前天晚上你们离开以后,贫道给自己算了一卦,按照卦象的显示,贫道的命数在那边差不多就走到头了。”
“天道不可违,贫道早就看开了,若是命数如此安排,再怎么挣扎也没什么意义。贫道把你们送进【锁妖林】,就算是还了诗姐的人情了,你我双方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后面的,贫道也没有再掺和进去的理由了。”
段天语说得十分释怀——从七岁到二十五岁,她躲了整整十八年。她知道这十八年里那只厉鬼一直都在找自己,而且变得愈发强大了。如果被他找到,自己定然是凶多吉少。
况且命数显示如此,就算她躲过了那只厉鬼,这【不归山】中也会有其它的劫难等着自己,与其死在未知的危险之下,不如转回头来,将十八年前那段孽缘做个了结。
送她们进去自己就离开,也不会连累到她们吧。师父说要多行善事,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算不算是功德一件呢?
“哼。”听完段天语说的话,时幽冷哼了一声,轻描淡写地给火堆中加了根干柴,“你可不能死,这种深山老林的,你死了,谁带我们出去?”
“况且……”时幽说着眯起了眼睛,“我倒是想看看,什么厉鬼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时幽的【鬼气】早就恢复如初,已经回到了全盛时期。在这样的自己面前,别说什么孤魂野鬼,如果从实力的角度来看,就连那身为【七圣】之一的【鬼界】皇帝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都要低着头说话。
这女道士有两下子,能看穿自己的真身,但她恐怕看不到自己这副皮囊之下,究竟盛装着怎样的灵体——在女道士面前,如果那个追杀她的算是【厉鬼】的话,那自己就算是【厉鬼】中的【厉鬼】了。
对时幽来说,段天语还有用,至少在离开这【不归山】之前,她绝对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