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奇怪陆晨猜到自己这具分身的限制。
他奇怪乃是陆晨为何如此清楚自己这具分身为‘外道化身’。
难不成……
在黑莲圣母震惊的眼神中，陆晨的身边突然多出了两道和他一模一样的身影。
看着这两道身影，黑莲圣母终于明白陆晨为何会知晓自己这具分身的本质了。
原来陆晨当年吞噬的‘圣籽’所开出的‘黑莲道果’，竟也是黑莲教无上神通之一的化外身。
要知道黑莲教中，化外身于他们的效果，可不是只有召唤出几个分身这么简单。
他们可以利用这些化外身，来让自己做到‘净欲而不伤身’的程度。
既在清除六欲的同时，又让自身保持绝对的纯净。
这也是黑莲教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无欲无求，无尘无垢。
黑莲圣母之所以能成为圣母，就是因为他当年觉醒出的天赋神通，就是陆晨眼下施展出的外道化身，既黑莲教无上神通……化外身。
若不是有化外身的存在，黑莲圣母是无法在保持纯洁之身的情况下，将黑莲教佛法修行到如此高深的境界。
其实仔细想想也知道，不是所有的分身神通，都能完美复刻本体的所有能力。
又能完美让本体继承所有分身消散后的记忆与感受，且不付明显代价。
外道化身从一开始，就注定不是什么寻常神通。
他的潜力，远比其表现展现出来的要大得多。
且境界越高越是如此。
因为分出的外道化身，是不会影响本体实力的。
看着陆晨的外道化身，黑莲佛母的眼神罕见的出现了波动。
因为他发现陆晨的外道化身，竟足足继承了本体九成的修为。
要知道外道化身这类特殊神通，可无法通过自身修炼来提升。
他如今的外道化身，也不过堪堪达到了三境的级别。
且不同于陆晨两具外道化身都具备相同的修为。
他的外道化身是存在层次之分。
他如今展现在陆晨面前的，便是最弱的一具外道化身，修为最多只能达到元婴期六转。
第二道外道化身则是能达到元婴期圆满。
而两道外道化身，便是黑莲圣母的极限。
可陆晨如今不仅一次性就凝聚出了两具外道化身，且本身更是没有一点疲惫之感。
这大大超出了黑莲圣母的想象。
要知道黑莲圣母每一次施展外道化身，都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来排除分身记忆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防止本体出现‘真我’动摇的情况。
可从眼下陆晨稳固的修为和心境来看，他的外道化身似乎并没有这些问题。
是他的外道化身本就与我不同，还是他自身具备某种特殊的天赋，从而抵消了外道化身影响本我的副作用？
黑莲圣母暂时想不出答案。
不过无论答案是哪一种，都让黑莲圣母对眼下的陆晨，志在必得。
其强烈的贪欲，甚至让早就‘六根清净’的黑莲圣母感受到久违的贪欲。
且这股贪欲庞大到他已然无法压制的程度，甚至隐隐有种要成为他心中执念的程度。
吞了他，必须不计一切代价吞了他！
望着施展出两道外道化身的陆晨，黑莲圣母的眼神变得火热。
这种心境上的变化，竟让他自身的佛国开始出现些许扭曲，到了快要维持不住的程度。
偏偏黑莲圣母好像看不到这一切一样，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陆晨，宛若在看着绝世美人一般。
而陆晨虽然有些惊讶黑莲圣母的意料，但他却觉得这于自己来说，并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因为打破‘六根清净’状态的黑莲圣母，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自己的道。
毕竟六欲佛国可是建立在‘六根清净’之上。
六根不净的黑莲圣母，再想施展出这大神通，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好在黑莲圣母总归不是一般人。
只见他猛然出手，竟主动挖掉了自己的双眼。
这一下虽然让他自身的修为再次降低，来到了仅有元婴期二转的程度。
却也彻底稳固了他的佛国，不至于出现神通消散的情况。
可正所谓趁你有病要伱命。
眼见如此良机出现，陆晨自然不会错过。
只见陆晨的两个外道化身分别沟通诛佡剑阵中的‘诛佡剑’和‘绝佡剑’。
他自己则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把普通的青云法剑，并摆出了一副普通的起手式。
以金丹期施展大神通，其实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简单。
毕竟金丹期的神魂强度，远不如元婴期。
陆晨无法在短时间内，一次性施展出诛佡剑阵的全部威力，既四剑合一。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一把把仙剑去控制，一把把去激活。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陆晨自己一个人无法控制四把仙剑。
可他也不是只有一个人。
外道化身，就相当于另外一个他。
他之所以要召唤出两个外道外身，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帮自己去控制并激活剩下的两把仙剑。
至于他自己，自然是要施展不久前刚刚学会的外道剑法……斩仙剑。
黑莲圣母虽然自觉双目，以求不见则无欲。
然这不意味着他就感知不到外界的变化了。
陆晨在摆出斩仙剑的起手式后，黑莲圣母就于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
而这份危机，来自于他竟无法用任何方式来抵消陆晨这一剑，必须硬抗。
没有任何犹豫，黑莲佛母当即发动了自己最后一道六欲神通……净鼻。
随着黑莲佛母抬起最后一只手臂，那手臂上由无数鼻子堆砌成的宝塔缓缓升起。
而后者宝塔高悬在黑莲圣母头顶，如鲸吞一般疯狂吸收着周遭天地的一切能量。
与此同时，陆晨的诛佡剑和绝佡剑……一同发动了。
先是绝佡剑的灭法紫光照耀到黑莲佛母周身。
使得他的佛国开始剧烈晃动，似乎受到了某种重创。
好在黑莲圣母的‘绝鼻宝塔’能吸收万物，其中甚至包括了绝佡剑的部分力量。
以至于一攻一吸之下，两股力量竟互相抵消了。
可陆晨这一次的攻击，可不是只有绝佡剑这一道剑之神通。
只见诛佡剑来到黑莲圣母头顶，并缓缓落下。
面对这一道攻击，黑莲圣母不得不用自身的法天象地硬抗。
霎那间，一股浓郁的佛光贯通黑莲佛母全身，并和头顶的诛佡剑相碰。
砰！
诛佡剑的剑尖点在黑莲圣母头顶三尺处，想要进一步落下。
奈何黑莲佛母的法天象地无比坚韧，加之有六欲佛国加持。
使得诛佡剑的‘利字诀’未能尽到全功。
只能不断斩断黑莲佛母身上的佛光，却无法一剑伤到黑莲佛母的本体。
元婴的修为，无限接近化神的神魂。
使得黑莲圣母的法天象地，远超寻常元婴。
“斩。”
就在黑莲圣母挡住陆晨的诛佡四剑时，陆晨手中的剑……出鞘了。
那是一道平平无奇的斩击。
其出剑时，既无惊天剑势，也无天地异象。
可就是这样的一剑，却是真的伤到了黑莲圣母。
因为这一剑，一不斩肉身，二不斩神魂。
他斩的，是黑莲圣母身上的因果。
无因便无果，无身既无相，身死……魂自灭。
这便是斩仙剑出之必中，中之则死的真相。
不过陆晨这一剑并没有选择斩黑莲圣母的要害。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一剑是绝对杀不死黑莲圣母身上繁多的因果。
他所要做的，乃是拖住黑莲圣母。
拖到仙盟其他大修赶到。
又或者是他自身的分身因大神通反噬而崩溃。
故陆晨斩的，乃是黑莲圣母那拖着‘聚仙钟’的手臂。
虽然黑莲圣母这条手臂看似和聚仙钟这仙器连接，乃全身最强之处。
可对于斩仙剑来说，这却是他全身上下最薄弱的地方。
因为‘聚仙钟’和黑莲圣母之间的因果是最薄弱的。
是最适合斩仙剑发挥的地方。
噗呲！
伴随着漫天的血雨从空中洒落，黑莲圣母的一只手掌竟当场断裂。
连带着其控制着的聚仙钟也直接脱手。
这一幕，出乎了黑莲圣母的意料。
只是黑莲圣母几乎是在聚仙钟脱手的瞬间，就立刻发动自身的元婴之力，快速修复自己的手臂。
在这断掌不断重生的过程中，黑莲圣母便先一步朝着半空中的聚仙钟抓去。
可他速度快，陆晨的速度却更快。
金丹法身……上清灵宝天尊！
陆晨的金丹之力彻底爆发，化作一巨大虚影出现在陆晨背后。
下一秒，一道半虚半实的八卦仙衣，当即披在了陆晨身上。
而他的眉心处，更是出现了三朵花瓣模样的印记。
只不过这三朵花瓣中，只有一朵花瓣有呈现青玄色，另外两个花瓣则仅有轮廓，并无实质。
凝聚法身的陆晨抬起手，当即开始与黑莲圣母抢夺聚仙钟的控制权。
正常来说，除非是修为碾压对方。
不然想要于对方面前，当场抢夺对方的法宝。
无疑是痴人说梦。
可陆晨的上清灵宝天尊法身不同。
在这个状态下的他，能够以法身之力，直接影响周身一定范围内的法宝。
属于一种介于神通和大神通之间的特殊力量。
宛若天地法则一般。
也正是因为有上清多宝天尊这个底牌。
陆晨才有夺走聚仙钟的底气。
只要他能掌握这个仙器，并想办法发挥出其效果。
那这场对决的胜利，将会彻底属于他了。
可对于一路修行到化神期的黑莲圣母来说。
漫长的岁月和丰富的经验，让他在一瞬间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好本事，事已至此，那你索性就和本座一起，到这大梦之中吧。”
咚！
也不知黑莲圣母做了什么，那悬浮在空中的聚仙钟，竟再次震荡起来。
且这一次他所释放出的仙音，远比之前还要强烈，连带着山海绘卷外的人竟都听到一道沉闷的钟鸣。
而陆晨在看到这一幕后，脸上眼中闪过一丝诡异。
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等这一刻罢了。
下一秒，陆晨当即压住体内的某种力量，任由聚仙钟把自己的神魂一同吸入。
与黑莲圣母一起，进入到了那钟内大梦中。
“小友，你果然没有让本座失望。”
陆晨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乃一片熟悉又陌生的竹林，以及一座破败的茅屋。
茅屋中，一位老者正慵懒的坐在小桌前，微笑的看着他。
陆晨看到这老者，当即恭敬的说：“晚辈陆晨，拜见古月真仙。”
古月真仙摆了摆手说：“受不起受不起，我虽只是一滴本源精血，不知这外界万年沧海变化，可我冥冥之中有种感觉，那就是你与我之间，可平辈而论。”
“喊你一句小友，不过是我的这滴本源之精，痴长你此世些许岁月罢了。”
说着，古月真仙就转头看向旁边。
“小友你准备如何处置他？”
只见此时在茅屋的角落中，黑莲圣母的这具外道化身已经变成了一开始的孩童模样，并被古月真仙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他惊恐的看着陆晨和古月真仙，似乎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察觉到黑莲圣母的震惊，古月真仙一脸玩味的说：“用本座的东西来对付本座，你这后生倒是好胆。”
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真相，可当这话从古月真仙口中说出，黑莲圣母还是被彻底震撼到了。
要知道仙器有灵，虽毁亦不失去形。
若古月真仙还在，就算黑莲圣母手段尽出。
只要没有古月真仙的同意，他都驾驭不了残破的聚仙钟分毫。
故古往今来，想要施展仙器的情况只有两种。
一种是仙人已死，仙器无主。
还有一种，便是仙人首肯，或自身留有仙人血脉。
黑莲圣母之所以能驾驭聚仙钟，就是依靠的前者。
然眼下你却告诉他，这聚仙钟其实一直有主。
他甚至是拿这仙器对付它原本的主人。
如此反转，饶是黑莲圣母这般大毅力之人，也不免有些心生动摇。
他眼神绝望的看向陆晨，哪里不知自己其实是中了陆晨的圈套。
从始至终，陆晨就在等他殊死一搏，彻底释放聚仙钟之威。
届时，他自身也无法保存真我，便会如前面的江清等人一样被拖入到聚仙钟内。
不过这事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元婴期修士只要元婴不死，便可借壳重生。
尤其还是在他这只是个外道化身的前提下。
只要躲入到聚仙钟内，黑莲圣母就有无数办法能让自己安全躲过仙盟追杀，重新回到隐藏起来。
因此神魂进入聚仙钟的他，几乎是利于不败之地。
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陆晨的体内，居然有着一尊真仙！
且这位真仙，还偏偏就是原本聚仙钟的主人。
一时间，黑莲圣母都不知该说自己运气太差，还是运气太好。
两个不可能的事情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万古不见的特殊奇迹。
他输的，不冤枉。
而陆晨看着黑莲圣母，似乎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处置他。
于是他看向古月真仙，开口道：“还请上仙，让晚辈领教一下真正的造化之法。”
闻言，古月真仙似乎早有所料，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好，那就让小友你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去假还真。”
说着，古月真仙就抬起手，对准了角落里的黑莲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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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