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之内,明争暗斗多了,张嘴的时候往往是话里有话,弦外之音很多,像是朱厚照如此直截了当的实在太少。
星河、薇柔明显有些慌乱。
夏皇后看着两人没了分寸,手都不知放在何处的样子,嘴角含笑,在一旁安静地欣赏供春茶壶。
薇柔刚想说话,朱厚照便开口道:“这里没其他人,今日的谈话也不会传入慈宁宫。开口之前,朕希望你们莫要心存侥幸,隐瞒什么。朕掌控天下,皇后掌控后宫,你们应该知道这天底下没什么秘密能一直瞒下去。”
薇柔、星河只是年轻女子,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能吟诵一二,可毕竟涉世未深,哪里见过如此场面,被朱厚照几句话直指本心,顿时便露了怯。
星河跪了下来,低头道:“张太后让妾身留意陛下的一举一动与喜好,逢迎以讨陛下欢心。”
朱厚照冷漠地看着星河:“还有呢?”
星河面露难色。
夏皇后在一旁轻声开口:“慈宁宫的宫墙能挡得住外面的耳目,可挡不住里面的耳目。”
星河心头一颤,明白夏皇后是在告诉自己,张太后身边也有她的人,无奈地开口:“张太后让妾身讨得陛下欢心之后,游说陛下准许寿宁侯、建昌侯回京……”
朱厚照微微凝眸。
对于张鹤龄、张延龄这两人,张太后这个姐姐实在是付出良多,为了他们改善下生活,不惜送美女给自己的儿子,迂回说情。
薇柔跪在一旁,见朱厚照看过来,赶忙说:“张太后也让妾身讨陛下欢心,然后,帮忙陛下整理公文,好,好让弹劾两位国舅的文书——消失。”
朱厚照沉默了。
老娘为了她两个亲弟弟,连美人计都用上了,这办的都是什么事。
可如果说张太后有其他阴谋,那还不至于。
不是朱厚照轻视,实在是张太后阴谋不起来。
厚照是她的独生子,两位国舅也不姓朱,朱厚照现在还没儿子,一旦朱厚照出了事,那这大明只能从其他亲王里面选接班人了,到那时哪里还有张太后的位置……
局势就这样。
朱厚照突然想起什么,对夏皇后道:“若是两位国舅在兴济安守本分,没有胡作非为,那母后这样做是不是太多余了?到底是母后在为两位国舅未雨绸缪,还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想要借她们来保护两位国舅?”
夏皇后轻声道:“这个恐怕需要陛下着人查一查了。”
朱厚照点头。
张鹤龄、张延龄这两个家伙被敲打一次可以安稳一阵子,可若是一段时间不敲打,这皮肉估计又痒痒了,毕竟生活习惯、行为习惯这些东西都是有惯性的,几十年的时间,估计欺负人都成了他们的本性了。
兴济命案的具体时间还不清楚,若是在元旦之前,那张太后恐怕是知道了一些事,若真是如此,那薇柔、星河这两个女子就不是冲着皇后,争宠后宫去的,而是冲着保护国舅的目的去的。
朱厚照发现最近的事多少有些不对劲,明眼一看以为是这样,可过段时间看,发现并非如此,还有那冲着大明银行去的两个家伙,竟然指证宁王不老实,可这事透着古怪。
朱厚照沉思良久,看了看还跪着的薇柔与星河,轻声道:“起来坐下吧。”
薇柔、星河谢恩,不安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