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海走后,梁健坐下来想了想,过节费这个东西,要是梁健刚上任就一下子取消掉了,估计下面的人即使嘴上不说,心里都还是会有意见的。毕竟谁都不喜欢到嘴的肉又飞了。没人会不喜欢钱,梁健也喜欢钱。但刚才听肖正海那句‘按级别发’的话的意思,估计像肖正海他这样的,钱不少。
过节费这个东西,早已是明令禁止的,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般情况下数额不大,几百一千的,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当回事,毕竟这也算是笼络人心,公务员工资自从阳光之后,收入比以前降低不少,过节费虽然不多,但对于基层员工来说,也算是一个福利。但要是数额大了,没人举报还好,要有人举报,这也是个事情。要是追究起来,梁健作为办公厅的主要负责人,必然是首当其冲的承担者。所以,这事情呀,梁健还真得上心一些。毕竟现在他的处境不容乐观,不少人都等着他出洋相,他必须得时刻警惕才行。
梁健想了这些后,心里也有了主意,过节费要发,但数额大小上,必须要有控制。
梁健还想起,曾经就有个官员,利用这个过节费,给自己敛了不少财。这个官员虽然职位不高,但身居要职,捞油水的机会很多。那时候小金库还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所以这个官员就将受贿的资金放在这个小金库里,然后以过节费的名义发到自己的手里。短短两三年时间,他的过节费就发了一千多万,后来被人举报被查,这件事当时轰动不小。
市委办公厅虽然比不上那个部门那么油水丰厚,但是肖正海这样的位置,捧着的人也不少。加上之前对肖正海的不好印象,梁健承认在这件事上,对肖正海的看法还是有点主观的。
但主观不代表就一定不正确,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过了会,正好小龚进来,梁健想到之前过节费的问题,小龚也在办公厅待了几年了,应该也知道一些,就问了问他。
小龚回答:“过节费确实一直有。”
“数额呢?”梁健问他。
小龚说:“数额的话,我之前一般过节费在八百左右,其他人的我不是很清楚。”
梁健看了眼小龚,觉得他这话有些不诚实,这办公厅里男男女女都有,过节费这种东西素来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多多少少都应该会有些传言的。梁健又问他:“那你有没有听到过一些?”
小龚犹豫了一下,道:“这个一般都是财务直接打到卡上的,拿得多的人也不会往外说,我听到的,最高也就一两千左右。”
梁健没再追问。问了两遍小龚也没说出梁健想听的来,那么要么小龚真的不知道,要么小龚就是打定主意不想说。无论哪一个可能,梁健再多问也没必要了。
他想了想,又问小龚:“那上次国庆节,你们发过节费了吗?”
小龚回答:“发了。”说完,略微惊讶地看向梁健,问:“您不知道吗?”
梁健也是惊讶了一下,国庆节的时候,他已经是市委秘书长了,为什么这个事情,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他心里顿时不悦起来,这件事他没收到消息,那只能说明肖正海这个事情没经过他就擅自做主了。他黑了脸,问:“你发了多少?”
小龚见梁健神情黑了下来,顿时战战兢兢起来,小声地回答:“跟以前一样,八百。”
梁健沉默了一会,道:“你去叫一下肖副主任,让他过来一趟。”
小龚应下后,赶忙出去了。
没多久,肖正海就来了。进门见梁健脸黑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试探着问:“秘书长,您找我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梁健盯着他,开门见山:“我问你,上次国庆节的过节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肖正海回答:“哦,这个啊,是这样的,过节费这个事情一般都是提前商定好的。所以国庆节的过节费是之前林秘书长还在的时候就商量好的,所以那会儿我就没通知您。不过,您放心,您的那一份我已经让财务打到您的卡上了。”
梁健黑着脸,心里一瞬间闪过了好几个要发火的念头,但终究还是忍下了。肖正海的这个理由虽然还是不能抹除肖正海这件事做得不周到的事实,但要因为这么件事梁健就大发雷霆,传出去,也就是落得个小心眼的名头。权衡之下,梁健觉得没有必要。
他现在根基不稳,民心还是必要的。
不过,不追究不代表就要握手言和,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梁健继续黑着脸,道:“以后这种事情,必须要经过我!”
肖正海忙点头。
“去过财务那边了吗?”梁健看了他一眼,问。
肖正海回答:“刚才有点事,还没来得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