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花了好一番心思，才终于从司机老吴的嘴里套出了话。当老吴告诉他，那天晚上他们吃饭的时候，梁健来送了一样东西，说是戚明让他帮忙买的的时候，李端愣了愣，旋即立即明白了，这梁健送来的东西，看来就是戚明改变态度的关键了。

这东西是什么，司机老吴并不知道，李端也无从去打听了。

李端自从知道了这个事情，心里就一直像是揣了个石头一样，沉甸甸的，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按理来说，梁健要是能和戚明搞好关系，那对于李端，绝对是有好无坏的。可偏偏，李端这心里就是有那么点不舒服。

十一点半多两分钟的时候，梁健刚把牛达之前整理出来的文件看完。笔一扔，身子往后一靠，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痛肩关节。这懒腰还没收回来，忽然听到笃笃地敲门声响起。

梁健坐直了身体，道：“进来。”

牛达推门进来，看着梁健，说道：“李秘书长过来了。”

梁健也没多想，就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李端进来了，梁健看着他，问：“有事？”

李端点点头：“我来跟您说一声，我早上跟戚省长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去定海，戚省长已经同意了。”

李端的这句话，隐约透露出来一些信息，梁健很快就捕捉到了。他心底里暗暗笑了一声，看来昨天那样东西应该是送得恰到好处。不过，表面上梁健还是没露声色，微微一笑，道：“早点去也好，早去早回。”说着，他站起来，拿着茶杯，绕过办公桌，一边往沙发走，一边对李端说道：“来，我们到沙发上坐着说。”

梁健坐下后，李端也坐了下来。

梁健问李端：“这次去打算去多久？”

李端回答：“初步打算是三天。”

梁健点点头，又问：“你打算带谁去？”

“应该就带小何一个人去吧。”李端回答。小何是李端的秘书。话音刚落，李端又立即说了一句：“我已经跟金副秘书长交代过了，这几天我不在的时候，政府办就由金副秘书长全权负责。您这边有什么事，直接找她就行。”

“好的。”梁健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梁健看了看时间，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正打算约李端一起吃午饭，可话还没出口，忽然李端就开口问道：“之前那个林飞，您还记得吗？”

梁健一愣，看向李端，眉头微微皱了皱。林飞这个人，梁健自然是记得的，甚至可以说是印象深刻。只不过，李端忽然提起林飞，又是什么用意？

他问李端：“他怎么了？”

李端说道：“今天早上，林飞又惹了点麻烦事出来，现在秘书办的人都在提意见，要求组织上把他调走。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梁健看了他一会，道：“这个事情，你如果问我的意见，那我就是一句话：我们政府里面不需要一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这个意思，你明白吧？”

李端点头，可他略一犹豫，又道：“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我担心戚省长不同意。您想，这林飞当初安排给您做秘书的事情虽然是沈书记的意思，但这省政府办的事情，都是要经过戚省长同意的，要不然沈书记也没法。戚省长是个看重面子的人，当初他亲自点头批准的事情，现在要让他再推翻自己的决定，把林飞给从秘书办踢出去，这不是让戚省长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梁健听着这话，心里忽然动了一动，他看了看李端，低头喝了口茶，然后慢慢说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李端呵呵一笑，道：“我也是没想法，所以想来请教一下您的意见。”

梁健抬头看他，道：“我看你不是没想法，是想法挺多。”

李端身躯猛地一震，抬头看向梁健，眼里一瞬间掠过许多的惊慌，但一瞬间，又镇定下来了。他的手，轻轻在大腿上滑过，然后答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非要我把话说穿吗？”梁健盯着他，冷声道。

李端那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目光微动，躲开了梁健那犀利得让他不敢直视的目光。

忽然，梁健叹了一声，然后道：“李端啊李端，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说得就是你。”

李端坐在那，脸色有些苍白。

梁健看了看他，又叹一声，道：“我隔了这么多年，再次回到江中，其实我挺重视你们这些故人的。本来，我们之间可以是很好的合作关系，你为什么非要把这种关系弄复杂呢？”

李端坐在那，一句话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