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挣钱是为了找小银花。
后来挣钱,是想着找到小银花后,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惜,前者没做到,后者也没做到。
他找到小银花的时候,小银花都当姥姥了,蹉跎了半辈子的人生。
是他这个哥哥做的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
苗银花听到这话就想哭,她鼻头酸涩的厉害,“我有钱,日子过的也不差,哥你把钱留着,给你的儿子和女儿。”
在她看来,她都子女成群了,那么比她还大几岁的大哥自然是的。
苗金山笑呵呵,却没应承,“都是给你的。”
他这辈子哪里有的儿女呢。
他这辈子就活了三个字,找妹妹——
等挂了电话后。
苗银花还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我真找到我大哥了?”
陈三哥点了点头,“妈,你真找到了。”
倒是,胡奶奶还有些疑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大哥?”
苗银花是没有娘家人的,他们都知道。当年,陈有粮娶她的时候,她是外地的,还是个杂技团的。
大杂院里面不少人都等着,看陈有粮的笑话,说他的眼睛真是吓的不轻,放着好好的首都本地姑娘不要。
娶个外地,这不是瞎眼了吗?
尤其是那个薛东来的妈更是,当年大院住着的,谁不知道薛东来妈齐春梅,看上了陈有粮啊。
但是奈何,陈有粮对齐春梅这个首都本地姑娘不感兴趣,非要娶了苗银花。
后来哪怕是两人结婚了,齐春梅说起来,还在苗银花面前高人一等,不为别的,就因为齐春梅有个娘家人。
面对胡奶奶的疑问,苗银花有些恍惚,“我原先也以为我没有了。”
她被拐卖了,几经周转来到了首都,又过去了几十年,谁能想到呢,真让她闺女给找到了。
“可是,没想到我又找到我大哥了。”
她捂着脸哭,“四十九年啊,我被拐了四十九年啊!”
“这人都过了大半辈子了。”她哭的越发难过,“老天爷,终于让我们找到了。”
“以后,我也是有娘家人的。”
胡奶奶听到她哭,说起来往事,她倒是有些同情,不过老太太看的开,她从身上取了个贴身的手帕递给她,“能找到就是一大幸事。”
“你赶紧准备准备,看看能不能开到证明,去一趟南方。”
只是,胡奶奶瞧着这事情怕是不容易。
苗银花擦泪,“我省得。”
她也是个利索的人,既然知道了找到了大哥,她自然是要奔一趟海岛的,这是她的根。
晌午头,一家子回来了,她便说了这件事。
陈有粮也为自己的老伴高兴,两人年轻的时候,算是一见钟情,如今找到了大舅子,也算是为他老伴解决了一大难题。
只是——
陈有粮担心的是,“这出行证明你怎么开?”
苗银花没上班,自然没有单位。
“我想下午去找下街道办,看下能不能让街道办给我开个证明。”
“那你上门的时候,记得把美娜寄回来的干海参带一些,送给对方。”
这就是国人办事的技巧了。
“我请假陪着你去?”
苗银花摇头,“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请假半天工资不知道扣多少,还是让老三随我一起吧。”
陈三哥在修车铺子,这个是灵活的班,只要有人顶着缺就行。
就这么说定了。
当天下午,苗银花提着一包干海参,又买了一包一斤重的白糖,就这样去了街道办。
只是,等她说完来意后。
街道办的许干事,直接干脆了当的拒绝了,“这不行。”
“万万没有你因私出远门开证明的事情,如果开了这个口子,后面其他人要我也给开,我这是开还是不开?”
苗银花也知道这种事不好办,她当即把东西塞了过去,露出了一个角,巴掌大的海参就那样露出来了。
“许干事,你帮忙通融通融。”
许干事看到那海参,也有些意动,但是到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苗大姐,真的不行。”
“我这样和你说吧,我给你开个证明,后面还要我们街道办的主任盖章,我哪里有这样本事啊?而且,你这个证明一开,后面口子我堵不住。”
这就是没单位的难处了。
但凡是,苗银花有个工作,从单位开个出差证明,都不至于这么难。
“真没回旋余地?”
“没有。”
“你们主任叫什么?”苗银花虽然怕和当官的打交道,但是这是没法子了,为了能去海岛,她真是豁出去了。
许干事一听,她就笑了,“我们主任叫什么,你就甭管了,我这样说吧,我还是这里的办事员,我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他一次。”
言外之意,更别提苗银花这种小老百姓了。
苗银花出了办公室,朝着门口呸了一口,“是办事员,为人民服务,我看都是骗人的!”
看到母亲这般激动,陈三哥叹口气,“妈,您应该比我清楚,这里办事就是这样,有关系你就办,没关系只能这样了。”
苗银花发愁,“这可怎么好?”
“你舅舅还在海岛等着我。”
海岛苗家湾,陈美娜就是担心家里,搞不定出行证明,她这边也想尽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