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
袁德泰双手带着枷锁,神色黯然的登上邢台。
“给我看好了。”方大力拎起手中的人质二五,随手一抛,二五便不受控制地翻滚至鲁彪脚边。
“老哥哥放心,有我看着,保管他插翅也难飞。”
鲁彪一脚踩在二五胸口上,森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厉色,白老师显然已经进入状态,演绎出了恶鬼的精髓。
方大力没有丝毫怀疑,紧了紧手中金刀,便表情狰狞地飞上刑台,化身刽子手。
“跪下!”
“别碰我!”
袁德泰甩开张果老陆飞雄的鬼手,昂首挺胸的望向铁拐李朱七:“朱七,你们杀我可以,但必须放过我的女儿和徒弟,否则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是吃刀口饭的,一生杀人无数,死后未必就不如你!”
“只要伱甘愿受刑,我们就如你所愿,放过这俩个小的。”
朱七虽然很想大开杀戒,但袁德泰说的没错,吃刀口饭的人,含冤而死,死后必定比他还要凶。
对于砍下过自己头颅的人,他还是很忌惮的。
“爹,你怎么把娘给忘了?”
巧银眼中饱含热泪,伤心过度的她,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天真的以为父亲忘了提及娘亲。
“巧银,夫妻本该同生共死,今日你爹慷慨赴死,你娘我自然也要跟随……”巧银母亲倒是看得很开,只要女儿能活下去,自己能否活命,一点都不重要。
其实,她最担心的人,还是救命恩人程龙。
只不过看着对方满脸轻松,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心里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
当日程公子斩杀玉残花的时候,比眼前的朱七都要凶,她不觉得蓝采和鲁彪,有拿下程公子的能耐!
“娘,您和爹爹走了,剩下女儿一个人,今后还怎么活啊?”巧银一想到自己即将没有父母的孤儿,心中就充满悲凉。
“巧银……”巧娘母亲欲言又止。
邢台上的袁德泰,扭头看向鲁彪脚下的弟子二五,正色道:“二五,你能照顾好巧银吗?”
“能!”二五回答的慷锵有力。
“好,今晚我便能巧银许配给你,今后定要善待她。”
“师父,徒儿会的。”
二五眼睛红红的,喜得青梅的他,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最敬重的师父,即将死于恶鬼之手,成为师父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该上路了。”
方大力显然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
“慢着。”
袁德泰扭头瞪了方大力一眼,随后看向鬼八仙中的老大铁拐李,“杀我不难,可我有一事相商,否则死不瞑目。”
“你这老东西,怎么有那么多事?”
朱七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要不是顾及袁德泰刽子手的身份,害怕对方含冤而死,变成比自己还凶的邪煞,他根本就不可能忍到现在。
“袁某虽以杀人为业,却是在为国执法,为民除害,虽未有六品之衔、百斤之俸,却也是地方上抬头露脸之人,今天落在你们这批恶鬼手上,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子孙……”
朱七等人:“……”
死在老子手下,就真的那么丢脸吗?
他哥哥的,我们也是有头有脸的鬼八仙好不好?
“你们要杀要剐,我都可以如愿,只是这执刀之人断不能假你等之手,今天能杀我之人只有两个……”
袁德泰扭头看向弟子,喊道:“二五。”
二五闻言,微微一挣扎,便从鲁彪脚底下逃脱,快步跑上邢台。
“师父。”
二五毫不犹豫地跪倒在袁德泰面前。
“我问你,手艺学的怎样?”
“不,不成……”二五连连摇头,歇斯底里道:“我还差得远呢!”
“手艺不成,日后怎么养我女儿?”袁德泰虎目炯炯的盯着二五。
“我、我准备卖草鞋、养巧银。”二五手艺学的的确不太好,但除了朱七此类体格惊奇的之人,斩一般人的脑袋,基本都不会出错。
他只是不敢砍师父的脑袋,不,是不能砍。
“混账,卖草鞋养我女儿,你是想让她吃糠吗?”
“……”
二五弱弱地不敢回话。
“怎么哑巴了?”
袁德泰恼羞成怒道:“你若是这个态度,我就是将巧银送给程公子当丫鬟,也不将她许配给你。”
“师父,我不行的……”
二五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一方面是不敢砍师父的脑袋,一方面又在担心俏媳妇巧银,变成程公子的暖床丫鬟。
“今天,你不行也得行,起来,瞄准我的脖子,顺着四指半的位置砍下去。”袁德泰其实可以请程龙出手,但看程龙一副吃瓜看戏的态度,也就懒得自找没趣。
“师父~~”
二五终于还是止不住地流出了眼泪。
“二五,你砍我,师父虽然不能升仙成佛,却能落得个转世投胎,可我要是落在他们手下,下辈子就会变得猪狗不如,你是想存心害我不成?”
“不,师父,我……我不敢!”
“哼~~”
朱七忍不住插话道:“他哥哥的,你们师徒俩磨磨唧唧,是不是要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