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出招方式，实在看不懂。

而且李安刚才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老方不怕别人知道。

还是说李安是被老方指示故意这么问他的，就是为了向他传达某种讯号？

要知道明年所有的演出曲目都是方永波制定的，方永波知道李安这份合约里没有年底勃拉姆斯的那场。

如果真是老方指使，那他得说李安的演技也太好了。

他刚才的感觉就是李安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认真的小眼神就是随口一问的状态。

不过无论李安是有口无心，还是影帝傍身，向南已经知道了方永波的小动作。

既然如此，向南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表露一点态度了。

片刻，他叫来助理。

“小张，再去写篇稿子，把签约这件事发到官网上。”

“注意措辞，要有态度。”

小张心里叫苦，八号凌晨到今天上午，他已经在方永波的命令下写了四篇稿子了，现在又要帮向胖子写，关键是还写李安，还措辞，特么的已经没词儿了好么。

真是两个祖宗。

“好的经理。”

-

音乐厅外正在举行庆典活动，李安穿过人群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先给方永波发了条信息。

也不知道对方忙完了没有，要是忙完了，他正好当面道个谢，顺便把签约一事的具体情况汇报一下。

方永波就在音乐厅三楼的咖啡厅，给李安回信让李安上来一趟。

李安本来以为和昨天吃饭一样就两人，哪里料到一走进咖啡厅，吵吵闹闹一群人。

定睛再一看，一半以上都是外国人。

意大利男低音一眼便认出这是那晚弹莫扎特的钢琴华国钢琴家，上来热情的和李安打了声招呼。

李安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哪国语言，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个笑容，说了个哈喽，场面就很尴尬。

可更尴尬的还在后面。

方永波虽及时过来替李安解围，可随后方永波又带着李安走向另外一圈外国人。

整个过程下来，李安名字没记住几个，只质疑一件事，要说自己高考英语成绩也还可以，怎么真遇到外国人之后，他好像除了哈喽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尤其是站在方永波旁边，同样是华国人，方永波不知道说了多少种语言，他矗在旁边和熊大似的。

丢人啊。

一圈转下来，方永波才带李安来到一角。

“波哥，您到底会几国语言？”李安真不是恭维，他觉得方永波太牛了。

方永波摆手，“我还真没正儿八经学过语言，这东西也不用学，给你扔国外待几年你肯定比我强多了，我是真不爱学习。”

李安笑：“您是从维也纳回来的。”

方永波：“算是吧，维也纳待了四年，结果又被派去德国待了三年。”

李安心说方永波的简历上可没有这段，竖起大拇指：“厉害。”

方永波一叹：“嗐，也是赶上好时候了。”

提到留学时光，加上满屋老外，方永波一时又有点怀念起那段时光。

接着给李安讲了几个他留学时的小段子，什么拿红火锅底料高价卖给波兰同学，什么仗着自己年轻时长得嫩，和酒吧服务员打赌自己有没有成年，骗酒喝。

反正李安听完总结了一下，方永波年轻的时候是真挺“坏”。

“波哥，谢谢您。”待到对方不再追忆往事，李安找了个话机开了口。

方永波笑笑没接茬，从怀里掏出烟，李安忙掏出火机。

“来一根。”方永波给李安发了根烟。

两人各自抽了起来。

片刻，“你是明天出发？”

李安：“是。”

方永波点点头：“今天晚上留这看音乐会吗？”

李安迟疑了不到一秒，结果被方永波看出来了，“有事就去忙，你把正事办了我也就放心了。”

“谢谢您。”李安再次道谢。

方永波依旧笑笑没接茬，“行了，不耽误你时间了。”

李安：“波哥，向经理最后给我包了个一万的红包，我没推掉。”

方永波：“本来就该你拿的，拿着就对了。”

李安：“还有一件事，我看合同的时候发现没有年底勃拉姆斯的专场，就提了一下，向经理说这是我和您之间的事，然后他再没有说什么。”

方永波：“你安心准备曲目。”

李安点头：“明白。”

方永波一笑，送李安到咖啡厅门口，“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旅途愉快。”

-

回家的路上，李安反复琢磨和方永波在咖啡厅里的对话。

他连续两次道谢对方都没有接话，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没拿出诚意，可今天确实仓促，他没来得及准备什么。

不过从对方的整体态度来看，也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悦。

这事他得留心一下，后面得找个机会补上。

还有就是他和向南提的那句话。

现在冷静下来再想想，自己和向南签合同的时候真不该多那一句嘴。

一家向经理都点到他脸上了，那不就是他和方永波之间的私事吗？

合同上没有就没有呗，他下来问问方永波不就行了。

哎。

多做未必有功，少说一定少错。

李安再次给自己提了个醒，以后再不能犯这种错误。

好在方永波最后给他的回应还是喂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安心准备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