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像。”

面对李安的反驳，老魏只是笑了笑，没再在这个问题上说什么，再说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说什么呢。

“那我就让赵梦甜去了。”

李安：“看霍晓东呗，霍晓东愿意就行，如果霍晓东也不太愿意，您也别硬让孩子去，反正蔡丰年肯定要去。”

老魏：“他想让赵梦甜去，可夹着车琳他怎么好和我当面说，现在这样也好，到时候蓉城这边给你留个评委的名额，按说你的辈分还差点，不过资料够了，你就当代替我去了。”

李安：“我都无所谓，您别为难就行。”

老魏：“老头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呢。”

李安：“嘿嘿，有老师真好。”

老魏笑着走到钢琴前边坐下，“那就来上上课吧，多久没上课了。”

李安哈哈一笑：“正好您帮我听听第三乐章。”

老魏：“四个乐章都练完了。”

“嗯。”

李安坐到钢琴前活动了下肩膀，屏气凝神抬手起势，落指一瞬，充满德式的厚重风格中又透露着意式明朗的旋律顷刻将整个楼填满一般。

楼上老郝正滋啦着小酒，一听楼下这动静，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不是老郝瞧不上谁，就把老魏算上，整栋楼里哪个老家伙能整出这个动静。

就在这时，老郝正听着起劲，楼下的琴声忽然中断。

“停一下。”

李安闻声收手，“老师。”

老魏：“收一收，这个行办乐章钢琴不是主导，切记这一点，再收一收。”

李安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老魏：“我给你打个比方，弦乐是湖面，你就是湖面上波光那一闪。”

李安秒t！

“老师我再试试。”

“来。”

李安再次抬臂落指，这次琴声像是附着在空气上一般，偶尔露出一点底色又悄然不见。

楼上老郝点点头，这个味好像更有点意境。

小李不错。

仿佛沉浸在波光粼粼的弦乐湖面，李安将小车的比赛暂时抛之脑后。

确实。

有些比赛的味道已经越来越咸湿，如果让他自己去参加，李安愿意、

但他不想让小车去参加。

和唐小星不被允许参加类似比赛不同，因为两个孩子面临的结局是天平的两端。

老魏原本的想法是让小车去锻炼一下，至于结果，毕竟那个比赛只是落户蓉城，并不是蓉城本地的比赛。

所以他想听听李安的想法，李安说不让车琳去，那他也就明白李安的想法了。

看着认真演奏的小安子，老魏笑了笑。

琴声继续。

-

晚风阵阵，梁蕙兰领着两个小孩在校园里溜了一圈。

“你俩自己去玩吧，不要乱跑，玩一会你们就回来。”

小车：“师奶奶我陪您再走一圈。”

王小虎：“嗯嗯，师奶奶我们陪你再走一圈。”

梁蕙兰笑，两个孩子说一样的话，但是她能听出谁是真想陪她。

不过她非常能理解。

一路听两个孩子周末各种繁忙，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放松一下，实在没必要再陪她这个老婆子，而且两个孩子已经陪她走了一圈了。

“我走不动了，你俩去玩吧，我有人陪。”

说着梁蕙兰指了指远处几个老大娘，“你们去吧，别跑远了。”

王小虎看向车琳，车琳点了点头，于是二人暂别了师奶奶。

可去哪呢？

没有了师奶奶和老师的陪伴，偌大的校园对于两个孩子变成了一个迷宫一般。

“你渴不？”王小虎问。

小车：“不渴，你渴了？”

王小虎：“你陪我去买瓶喝的吧。”

小车：“好。”

两个孩子有了第一个目标，超市。

她们跟着几个大姐姐后面，朝着超市的方向走去。

到了超市门口，王小虎让车琳在门口等着。

小车就在路灯下等着，看着来来往往的大哥哥大姐姐，有人手里抱着谱夹，有人背着很大的乐器盒子。

有的盒子她认识，有的盒子她不认识，大多数她都不认识。

没过一会，王小虎从超市门口走出，一步直接从台阶上蹦下来，手里拿着两瓶饮料。

小车转过头，王小虎将一瓶饮料递过来，“内个什么，两瓶打折。”

“好吧，谢谢。”小车接过，接着又转过头。

王小虎顺着小车目光望去，“怎么了？”

小车：“那个拖着银色箱子的哥哥是什么乐器。”

王小虎：“应该是大号。”

小车：“大号？”

王小虎：“嗯，大号的音色非常的深厚，在管弦乐队中担任最低音声部。”

小车：“它的音域你知道吗？”

王小虎：“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等我查一查。”

片刻后，王小虎盯着手机屏幕缓缓念道：“低音谱表下加五间的e，到上加二线的e，嗯这就是它的音域。”

小车再次转向那边，只是拖着银色箱子的大哥哥已经不见了，她喃喃道：“好低的音。”

王小虎得意：“当然，不然怎么是最低声部的担当。”

小车：“你知道它的最低音对应钢琴上的哪个音吗？”

王小虎脑子里飞快地计算起来，可越算越糊涂，结果不得不再次拿起手机，“稍等片刻。”

“别查了，大字一组的e。”

说罢小车朝着来时的路走去，“我们回那边吧，师奶奶看不到这里。”

王小虎还在推算，闻声连忙跟上，“你怎么算得这么快！”

小车：“你不是说低音谱表的下加五间吗？”

王小虎：“对啊，你怎么算的。”

小车：“我没算啊，低音谱表的下加五间不就是大字一组的e啊。”

王小虎顿时语塞：“那，那你还问我，”

小车：“你不是整天唱谱，想看看你识谱有没有进步。”

“啊？”王小虎像是被什么奇异的东西击中，嘴都快咧瓢了，“我肯定有进步，不信你再考我。”

小车一笑：“不考了，反正你这个没说出来。”

王小虎：“别啊，这个太难了，我都没在谱子上见过。”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鞭子的大哥哥拿着电话从他俩身边路过，嘴里嚷着：“你们先别排啊，不是说好八点半吗，你们等等我啊。”

二人一听敏感地联想到今晚大师姐要排练的事，王小虎定睛一看，那身上还背着一个像是电吉他一样的乐器。

“走！”

小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去哪？”

王小虎小声加快脚步：“跟着这个哥哥肯定能找到大师姐，他背的不是电吉他就是电贝司。”

小车当然想去看看大师姐，可她也不知道这个姐姐要往哪走，她担心走太远师奶奶一会再找不到他们。

眼见着她都看到师奶奶坐在那了，犹豫中的二人忽然看见师奶奶朝着他们挥手。

“去玩吧！”

王小虎一听师奶奶都这么给力了，“走啊车琳，你不想看师姐吗？”

小车不再犹豫，接着眼里露出兴奋，“那就快！”

王小虎一愣，就见车琳鬼鬼祟祟地快步跟了上去，好可爱！

接着他也跟了上去。

孩子到底是孩子，他们就没想过，就算这位大哥哥和他们的大师姐是一个乐队的，他们的大师姐此刻已经在排练室就位，可他们能进到排练室的楼门吗？

停在一座满是琴声的高楼前，每个进去的哥哥姐姐进门前都在一台机器前刷了脸，望着这一幕两个孩子有点迷茫。

王小虎：“我们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