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溆生将谢容带来茶楼的目的就是让他一起听这些消息,也是不动声色地告诉柳公公和那些部下,谢容是他的人。
所以哪怕柳公公不情愿,也只能当着谢容的面把宫中的近况一五一十地禀告。
殷凫觊觎皇位已久,暗中派出无数私兵搜寻楚溆生的下落,同时笼络朝中中立派官员。
宫中的替身傀儡撑不了多久就会露出端倪,殷凫俨然开始着急了,他知道楚国最后的血脉不死,不少认死理的官员是不会承认他的。
而楚国不能经受内部动荡,外头还有蛮族在虎视眈眈。
如果他硬要上位,引起朝堂动乱,那这个皇位也坐不了多久。
对殷凫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杀了楚溆生。
让那些心有动摇的朝臣彻底倒戈于他。
“殷凫那贼子已经派了数千私兵去了江州,单将军在那赈灾,流民众多,再加上这恐怕有难。”柳公公皱眉。
人人都知道陈康和单云就是楚溆生的左膀右臂。
如今陈康已经成了殷凫的人,用脚想都知道单云对楚溆生的重要性。
殷凫找不到楚溆生的踪迹,可远在江州赈灾的单云却是好找的很,杀了单云,楚溆生没了兵权,还不是任人拿捏。
楚溆生很快了然殷凫的想法,沉吟一番淡声道,“即刻启程去江州。”
“你找机会离宫,不必去宫中打探消息了,明早我们便去江州。”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单云死在江州,否则这场夺权他输定了。
谢容听了后总算把之前漏下的消息差全补上了,楚溆生的夺权关乎成功关乎到他什么时候下线,所以格外上心。
“不准备一下?”
谢容皱眉,“殷凫要杀单云,也定然猜到你一定会去找单云,到时候你的位置就暴露了。”
搜寻的范围真是嗖一下变小了,跑毒跑到了最后的圈里,无论怎么躲都无济于事。
这道理楚溆生不是不知道,但…
他迟疑了下,还是实话实说,“朕全部的兵力都在此处了。”
谢容一惊,暗自皱眉有些警惕地观望四周,这栋茶楼显然是楚溆生的产业,他从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还有别的人隐在暗处。
现在的暗卫武艺都这么高了?
“多少人?”
这藏了多少暗卫。
楚溆生顿了下,“就在你面前。”
面前?
谢容看去,他面前站着楚溆生、柳公公,还有三个侍卫之外什么都没有。
哦不对,还得加个他。
或许是他大受震撼的表情过于显眼令人难以忽视,楚溆生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朕之前似乎吓到他们了,跑了一批人。”
“你能任他们跑?”
“朕送他们去了阴曹地府。”
陛下他温声细语回答了这个致死含量高超的问题。
一共六个人,跟数千私兵火拼。
谢容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冷笑,“真特么是找死啊。”
更操蛋的是这死,不得不找。
不过…
“办法也不是没有,就看陛下和柳公公舍不舍得牺牲了。”谢容说得意味深长。
楚溆生自然不用多说,为了皇位什么都能做。
而柳公公…他看着谢容的表情,脊背突然发凉。
不好的预感突生。
——
若说楚国定京最繁华,那江州就是文人骚客居多,堪称广大书生大儒的聚集地。
受风气影响,生长在江州的人要不是清秀书生才子就是弱柳扶风的佳人,所以在这人人都是水墨画的标配之地出了个狂野的行书,众人都不由多瞧了几眼。
为首那个眉眼迤逦却自带几分凶性,像一把开刃过后敛不住锋芒的长剑,一头长发高高束起甩在脑后。
美得攻击性十足,身后甩着一个包袱,穿着江州姑娘少见的深红劲装,掐出一段劲瘦却充满了力量感的腰,一路走来吸引无数公子哥的视线。
跟回旋镖一样嗖嗖往过扎,走过去了都恨不得掰着脑袋回头看。
好、好特么带劲的美人。
就是美人的脾气看起来不太好,没走几步就脚下啪嗒一转,抱着胸扬首,“老奶奶走路呢,要不要我拎着你们两个?”
顺着对方视线看去,众人的眼睛一亮。
她似乎有些无奈,唇角带着些许笑意,眼眸弯起似三月轻柔吹过的春风,秀美纯善,看起来极好相处,可细细看去却发觉那双眸子的温度一直是凉的,带着寒意。
这一丝不明显的寒意,瞬间让她变得不好靠近起来。
至于后面那个。
过于苍白的肤色带着一种阴柔,刻薄的神情全成了扭捏,迈着小小的步子,走动间不自觉地扭着腰肢,看起来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比起前两个这种风格显然更符合江州的审美,也更得江州人喜欢。
看见谢容站在前方等他们,楚溆生闻言加快了步子,看得出他对身上的女子装扮适应良好,泰然自若地走过去了。
柳公公正扭捏着呢,慢了一步要跟上,面前忽然出现好几个男人。
他们双眼放绿光,看他就像看一块肥肉。
“姑娘真是貌若天仙,不知小生有没有机会邀姑娘一同游湖?”
“敢问姑娘姓名,家在何处,家中又有几口人,可有父兄。”
“姑娘你好,成亲吧,在下在郊外有一处房产。”
“在下诚心求娶姑娘,姑娘有什么要求尽可说出。”
“姑娘…”
“姑娘…”
柳公公面色难看,几乎难以置信,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让这些五大三粗地男人给搭讪了?!
他尖声厉喝,“你们这些贱民给我马上滚开,否则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随即放眼放光芒,好辣,弱柳扶风,性子却泼辣至极!
这不就是前面两个美人的另类结合体吗?
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势必要拿下柳公公!
正蹬着腿,鼻子喷气准备突破包围圈的柳公公突然被握住双手,还轻轻的抚摸了两下,他浑身一个激灵,牛劲全从鼻子喷走了。
呆滞地回头,就对上后头一张带着三分得意、七分油腻的邪笑勾唇的脸,“姑娘,喜欢吗?”
柳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