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铁柱媳妇收了哭声,带着鼻音,将信将疑得问道。
郑晴琅十分坚定得点点头,“真的,我还打听到,叛军绞杀当地汉人只是一开始的镇压政策,后面朝廷派了军队过来,他们的精力都放在打战上面了,就算抓到了汉民,也多是俘虏做人质,不会立刻杀害的。即便车队的人不小心撞上叛军,只要不过分反抗,就肯定不会被杀的!”
“原来不杀汉人了,那就好那就好……”
见众人一脸庆幸,郑晴琅又补上一句,“你们一家就出一个人在车队,我家呢?我大儿子和大女婿,还有宝珠的亲二哥都在车队里呢,要说担心,我家比谁家都担心!要是有什么消息,你们只瞧着我家的动静就是了,同村里住着,谁也瞒不住谁的!”
她的话,瞬间提醒了十几户找过来的村民,对呀,薛家有三个人跟车队呢。
一时间,刚刚还闹着要薛家人赔偿赔命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听得薛秀慧气愤得交代着这些人刚刚的新闻。
郑晴琅听过后,心里不由得有些火气,说话的语气也不如刚刚那般和善。
“他们跟着段府的车队,人多势众,只要不是正面撞上大规模的叛军,活着不是问题。你们先别急着哭丧,也别急着追责,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按照契书上写的该我薛家赔付的,一文都少不了你们。但是,我也提醒你们一句,战争不是薛家发起的,薛家也是受害人,人生在世,意外难免,谁也不用怨谁,遇见这种事,连老天爷也不用怨,有心的就去祖宗牌位面前磕几个头,求老祖宗在地底下多保佑后辈吧!”
铁柱媳妇已经醒过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得望向薛家众人,大声承认自己的错误。
“婶,对不起,我没有怪薛家的意思,我就是太担心了,所以刚刚不小心说错了话!要是我家铁柱出了什么事,我也认了,这都是命,怪不得谁!”
“要怪就怪那群该杀的土司,朝廷已经够宽宥了,让他们自治,这还不知足,老是搞叛乱……”
“就是,安生日子硬是不过,还连累咱们下坝村的人,真是太可恶了!”
郑晴琅默不作声,等这些人都发泄够了,才冷着脸说道,“还是那句话,咱们自求多福吧,该薛家负责的,薛家会负责到底,不该薛家负责的,谁也别想栽薛家头上,就这样吧,大家伙散了,我小孙子见不得这么大阵仗。”
这群人后知后觉,意识到刚刚那么多人“围攻”马宝珠母子的行为,有些过分了。
有心想要说几句软和话,话到嘴边,对上薛家人一致冰冷的嘴脸,便实在说不出口了,只好一脸尴尬得离开了。
等所有外人都散去后,郑晴琅才问道,“满山和大丫呢,怎么就你们母子俩在家?”
“满山去村长那边抽签分队伍了,大丫去河边洗衣裳了,刚刚子良又尿了一身。”马宝珠简单答道,并没有回头,接着轻声哼唱哄娃的摇篮曲。
郑晴琅看了看小孙子,他脸上的涨红还未褪去,身子一抽一抽的,显然刚刚哭得不轻。
薛秀慧一脸义愤填膺,不过怕吓到小侄子,将自己的音量压低了不少。
“娘,这些人太不像话了,以后你可别老想着乡里乡亲了,特别是刚刚说闲话那几个……”
郑晴琅虽然被他们的态度搞得有些寒心,但此刻却没有心里跟他们计较,反倒问大闺女,“大雄也在车队里头,你就一点不担心?”
薛秀慧顿了顿,给了她娘一个苦笑,“娘,哪能不担心呀,但是我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哪里,与其大哭大闹折腾坏自己的身体,还不如为他在神明前多上几炷香,祈祷他平安。而且,我我有直觉,大雄他肯定没事,不然我这里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完,她单手碰了一下自己胸口。
郑晴琅学着她的动作,也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心里想道,“自己虽不是原身,但是相处了这么久,已经将满仓当做自己的亲人了,若是……这颗心应该会有感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