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上坝村的马村长赶到了,呵止了自己村村民的挑衅行为,又满脸带笑,半哄半劝着让下坝村的人借一步说话。
这一借步,就直接去到了马村长的家中,听了他诉了一大通苦水。
“唉,几个月大旱,把人心都弄黑了。我们上游的安居村,上个月就开始偷偷拦水了,我发现后,就去找人家村长理论。”
“但是,你们也知道的,安居村的水田大半是镇上陈家的,那里头的村民也多半是佃户,人村长根本做不得主。这不,我就去找镇上找陈家理论,谁知,人家根本就不见我!害得我在镇上白等了两天。”
“更没想到的是,村里的年轻人趁着我不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瞒着村里的老人自己建水坝拦水,这种只顾自己活不顾别人死的丧良心的事怎么可以做呢!”
“我这一听说,就匆匆赶过来,幸亏是赶得及时了,否则两村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下坝村的众人听着他抱怨似的解释完前因后果,晓得不是上坝村全村人的行为,只是个别人的不懂事,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一些。
马村长见状,又接着指天发誓得保证,最迟明天上午肯定说服那些人拆除水坝,把水还给下坝村村民。
这样一来,下坝村众人也不好继续发火找茬了,因着都还惦记着自家田地,也就没有在上坝村多逗留。
郑晴琅听到这里,忍不住疑惑问道,“既然对方都答应了拆除拦水的水坝,怎么你刚刚回来时看着很生气的样子?”
“娘,马村长的态度好是好,但上坝村那些偷偷筑水坝的青壮说话忒噎人哩。我们刚刚受了他们一份闲气,就想着找回场子,回村前可以去了水坝那边,吆喝着他们村长答应拆水坝了,让他们省省力气。你猜他们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郑晴琅很配合得问道。
“他们说,要水没有,要命一条,他们是凭自己本事筑的堤坝、留住的水,若咱们下坝村也要水,那就凭自己本事去找龙王爷要去,你说气人不气人!要不是村长拦着,我们又要动手了!”
郑晴琅不赞同得瞥了他一眼,“亏得村长拦住,聚众斗殴可是要判刑的,娘现下可没有功夫给你送牢饭。你平常挺稳重的一个人哩,怎么这回这么冲动的?”
“娘,要再这么继续旱下去,咱们那几十亩水稻和棉花地都得减产,我这不心里着急嘛。”薛满山一遇到种地的事,总是较往常不同些。
郑晴琅安慰道,“没事,你种了那么久的地,也该知道种地是得看老天爷脸色的,咱们尽人事就行。”
虽这么说,她心里也瞅,下坝村的水源并不丰富,灌溉基本靠这条大河,万一这河水也枯了,那水稻怕是真的要绝收了。
薛满山虽觉得他娘的话有道理,但是眼见着自己辛辛苦苦栽种的庄稼,从一颗种子一点点成长到如今,差临门一脚就能收获了,偏偏老天爷赏下了干旱,极有可能颗粒无收,谁又能甘心呢?
他家还好,一年的绝收不会伤筋动骨,但是村里别的门户不同,多数都靠地里这点出息过活,这一绝收,轻则吃糠咽菜,重则吃草根啃树皮了。
两人都想到了干旱可能带来的饥荒,相对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