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们望着大姐周青梅潇洒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理解她之前的“性格大变”了。
或许,她就是想清楚了一切,才不愿意再和她们“同流合污”,继续毫无原则得养着娘家人吧。
几人沉浸在思绪中,周父的骂声却不断传入她们耳中,最终,周青兰听不下去,出言打断他。
“爹,大过年的,几个女婿都在场,左邻右舍也都看着,你好歹给娘留个脸面。”
这一句话,成功得让周父将怒火转移到她身上。
“我给你娘留脸面,谁给我留脸面,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当众下我的脸,你们一个两个都光看着,养闺女有什么用,长大了嫁到别人家,就只想着夫家了,给亲爹送点钱粮,就跟要了她命似的,也不想想,老子养大你们,费了多少钱粮……”
周青兰听得一阵气闷,只觉得内心憋得慌,再不发泄出来,自己就要爆炸了。
她重重得喊了一声,“爹!”
声音大到周父停了自己的碎碎念,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始直白说话。
“爹,娘,你们生养我们一场,我们念你们的恩,我们也愿意孝敬你们。但是,周金宝凭什么?就因为他是男的,我们这些姐姐就得养着他,给钱给粮,把一个农户小子供得跟大爷一样?”
周母从丈夫的谩骂中缓过劲来,插话道,“青兰,你在说什么,金宝是你们弟弟,以后你们都得靠他……”
“靠他干嘛?”周青兰抢话道,“靠他让我在夫家面前抬不起脸来?”
“你……你弟弟又没干什么……”周母对上二女儿不同以往的锐利目光,后面的话音越来越弱。
但是,周青兰还是听清楚了,她为娘亲的睁眼说瞎话笑出了声。
“呵呵,没干什么?娘,你摸着你的良心,再把那句话说说!”
“我出嫁那年,弟弟也十来岁了吧,秋收时,你们说他小,不能下地干活,又说自己年纪大了干不动,硬是让我逼着我男人去帮忙。帮忙也行,可你们一口干饭也不给。那么多活,我男人一个人干,他喝稀的,你们躲起来吃干的,还嘲笑我男人干活没力气。”
“我生大虎,坐月子,娘家什么东西都没给,倒是弟弟来看我,把婆婆煮的一锅鸡汤尽数吃了,那可是准备给我喝几天的鸡汤。为了不让婆婆知道,我骗他说是我自己喝光的,被婆婆骂了好几句馋嘴。”
周青兰还要说下去,就听见周母低声嘀咕,“都多久前的事了,这么记仇。”
于是,她改口说道,“那就说近来的事吧,旱灾后,谁家粮食都不宽裕,为了挣粮食,谁家男人不是去外头揽活,但周金宝呢?他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就等着我们几个姐姐给他送粮食。”
周母又忍不住小声反驳道,“那些活计多重呀,金宝哪里干得过来?你们当姐姐的也不知道疼弟弟,尽想着让他干活,也不想着他打小身子弱。”
连刚刚还骂周母不会教孩子的周父,也在这时频频点头,附和道,“对呀,金宝身子弱,要是干活把身体搞坏了,谁来替我周家传宗接代呀?”
周青兰听到这里,突然不想再控诉了,语言有时真得很无力,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