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小面,下去打点饭,一起吃点。”
说完话,冼耀文默默抽着雪茄,为好运没有连连而郁闷。他本打算借机假冒悍匪把李裁法办了,谁知道悍匪居然用这么冷门枪械。不管是百式还是启拉利,香港的军火贩子手里根本没有。
郁闷之余,案子也愈发勾起他的兴趣,百式搭配启拉利,战斗素养又强,溃兵的身份呼之欲出,敢明目张胆用长枪,又不太像是在本地扎根的势力。本地势力哪有不知道在香港持枪无所谓,动枪可就是大事,特别是长枪,直接会刺激到英国佬的敏感神经。
现在更是死了警队高层,案子没了转圜的空间,英国佬不弄个水落石出,根本不会罢休。
“外部势力走私黄金,还有警察参与,是勾结还是警察本身就有社团背景?”
日占前夕,警队强拉过一次壮丁,主要来源是码头苦力和黄包车夫,这些人十之七八是社团外围,吕乐就是在这时期当的警察,本身是潮州帮的一个烂仔。
思来想去,冼耀文还是认为这帮悍匪的幕后是本地社团,而且隐隐是溃兵组建的社团其中之一,指向李裁法非常牵强,断了他当场击毙悍匪,栽赃李裁法的念头。
此案对他而言,好处只能拿一次,不能无休止地薅羊毛。
既然没什么念想,冼耀文只好放下,拿起桌面的小报《立报》,阅读上面的一篇散文《狮城的日与夜》,笔者以第一人称撰写的一个发生在新加坡的浪漫爱情故事,男主角化名“阿哲”,女主角化名“阿月”,却是贴着李月如的照片,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读到最后一行,冼耀文敲了敲报纸对戚龙刀说道:“写文章的这个人都安排妥帖了吧?”
“是的。”
“张哲宪的笔迹拿到了?”
戚龙刀点头。
“明天过来拿信,找个写信佬模仿张哲宪的笔迹抄一遍。”
……
晚上九点,冼耀文接了一个电话,坐车出门来到东京街和荔枝角道的路口,汽车稍停,戴着礼帽、一身中性打扮的齐玮文钻进车里,挨着冼耀文坐下,随口说道:“周懋臣真的病了,crc。”
冼耀文淡笑道:“故意说个缩写,考我啊?结直肠癌,确定吗?”
“诊断单上就是这么写的。”齐玮文不以为然道:“医生说周懋臣已经没有化疗的必要,给他开了瑞士一种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的止痛栓剂。”
“那就是等死了,真是人生无常。”
冼耀文叹了口气,心里寻思周懋臣估计等不到油尽灯枯的那一天,栓剂高效止痛效果刚发现没几年,这时候的止痛栓剂靠谱的可能性极低,痛到受不了,大概率会沾那玩意,吸食过量而死的可能性很大。
“谁在陪护?”
“只见到姨太太凌君如和女儿周若云,没见到周孝赟和周孝桓。”
冼耀文沉思片刻后说道:“听说过金得利衬衣吗?”
“广播里听见过广告。”
“周家的,矛头直指好运来,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周懋臣的主意,接线员安排好了吗?”
“只安排进去一个,你不会这么快想唤醒吧?”
“不是,只是随口问问。”冼耀文否认道:“周懋臣在东华医院?”
“对。”
“我和周若云有过几次接触,方便偶遇吗?”
“除非你去肿瘤科探望病人,不然偶遇的可能性不大。”
冼耀文沉思片刻,“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现在很想知道金得利背后站着谁,周懋臣真得病反而让我束手束脚,我与周家有合作之实,却未论过辈分,若是下手太狠,容易被人诟病欺负后辈。”
齐玮文嗤笑道:“要不然你装病,让你姨太太出面。”
“馊主意,我是弱冠之年,不是已知天命后继有人,一装病,还未稳固的人脉关系至少完蛋一半。”冼耀文摇了摇头,“帮我去摸摸情况,我要知道对手到底是谁。”
“好。”齐玮文应一声,“今天的枪声听到了吗?”
“没听到,知道。”
“不要沾边,有人在搞经费。”
冼耀文乐道:“啧,还玩自筹经费那套啊?”
齐玮文似笑非笑道:“你想听?”
冼耀文摆了摆手,“不关我事,不好奇,也不想沾边,只想吐槽,死了两个,英国佬这次不会善罢甘休。”
“也不关我事。跟你说,我在八乡锦田河上游买了一块地,452万呎,准备好盖房子的钱,我要在那里盖一座庄园。”
“嘶。”冼耀文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面积,你是打算让我破产啊,先盖间别墅过渡一下,庄园缓缓。”
齐玮文娇嗔道:“又没让你现在就盖,买地只花了7万多,我自己能盖间别墅,你就不用管了,慢慢攒盖庄园的钱吧。”
“地皮价格倒是不贵,改天我过去看看,如果位置不错,可以考虑多买一点。”
齐玮文头一歪,靠在冼耀文肩膀上,“不要改天,明天早上你陪我一起去,别墅你也要住,我们一起商量怎么盖。”
“好吧,我听你的,明天一早就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