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昭单膝蹲跪在老爷子脚下,握住他气得哆嗦的手在掌心里安抚着,“如果您贸然去找沈老爷子,消息立马就会传到大哥耳朵里。
大哥的性子您清楚的,到时候铁定是要闹得天翻地覆,他又和沈总交好,心向着外人,最终吃亏的还是咱们。”
“乖孙女儿,还是你贴心,你懂事啊!”
霍卓群逐渐冷静下来,焦急地问,“那你给爷爷出个主意,这件事儿该如何解决?”“唉,我和沈初露到底有同学的情分在,我找个时间,见面跟她谈谈吧。”
霍昭昭温声软语,一副慈善面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能说服她,别再纠缠大哥了,他们不会有未来的。”
霍卓群想起自己那陷入痴狂的孙子,不禁担忧,“如果你劝不动那丫头怎么办?”
“那就用第二个方法,就是有点狠,有点绝。不过,却可以让他们断得彻彻底底。”
霍昭昭唇角勾起诡谲的弧度,“您就等着瞧吧。”
短暂的休养后,沈初露又恢复了正常的学习生活。
学校经历了那么大的危机动荡,可在井然有序的环境里,仿佛不管多大的风浪,都会很快平息。监控被删除了,事发时又没有旁人在场,校方迫于霍氏给的压力,也对沈初露的身份,和她被当人质的事守口如瓶。
沈初露能够拥有平静的生活,都是如熙哥哥一手为她铸造的。
如果可以,霍如熙真想打造一个纯洁无瑕的象牙塔,把他的女孩像温室娇花一样好好地藏起来,护起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
那晚沈初露在书房外偷听到的,让她心惊的谈话,如同温室玻璃墙上裂开的一道几不可察的细痕。
可能,就这样,至此为止。
也可能慢慢地,渐渐地蜿蜒扩散,如铺天盖地的蜘蛛网,最终布满整个花房,四分五裂。
阿鸢每天都陪伴着她,将她看得像眼珠子似的。沈初露学会了伪装,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画室,认真作画,不露情绪。
阿鸢没有觉察出她的异样。
如果一定要说小夫人哪里不一样了,那就是她的画,色调越来越黯淡,深沉浓郁,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
沈初露听说霍如熙今晚回本家去见霍老爷子了,她心神不安,便在画室边画画边等他回家。
可是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终于累得撑不住,趴在颜料堆里睡着了。
霍如熙风尘仆仆赶回来时,已经凌晨。
见小娇妻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五彩斑斓的颜料蹭了满身满脸跟只小花猫似的,他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宠溺的笑意。
“少爷,您怎么才回来?让夫人好等。”
阿鸢忧忡地问,“是订婚的事,和老爷子谈得不愉快吗?”“爷爷同意了,让我自己来安排。”霍如熙站在门口,深深凝望着熟睡的女孩,爱意盛满眼眸。
阿鸢激动,“真的?!”
霍如熙将手指竖在唇间,示意她小声些,“嗯。我离开本家后,去了一趟海门的坠星斋,我听说那里这两天开出了几块好料子,做了几样好东西。我怕晚了被人抢走了,所以急匆匆赶过去,看看能不能淘到两样适合初露的小玩意。
我就今天有空,明天,又有别的忙。干脆什么事都在今天办利索了吧。”
阿鸢止不住心酸,嗓音沙哑着,“您真是辛苦了。”
“没事,慢慢会好的。”
说着,霍如熙从怀中抽出一个细长匣子,在阿鸢面前打开。
里面安静放着的,是一只雕工精细,荧光四溢的白冰翡翠簪子。
阿鸢惊讶地瞠目,被深深吸引。
一眼便知,何其珍贵。
“好美……好适合夫人啊。”
“我的小公主,怎么可以总用铅笔簪头发呢?还是这样名贵的簪子,才配她。”霍如熙眼底柔波流转,星光熠熠。
阿鸢深以为然地点头。
“哦,还有。”
霍如熙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盒子,递给她,“这个,送你的。”
阿鸢神情一愕,犹犹豫豫地接过,打开。
盒子里,是一枚满绿翡翠吊坠,浓郁的颜色多了份岁月积淀的沉稳与优雅。
“玉观音,保平安。”霍如熙淡声开口。
“这、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阿鸢拿着盒子的手颤得厉害,慌忙想退回去,却被霍如熙又推回到她手里。
“你过几天不是生日吗?这就是生日礼物,收下吧,我和夫人一起送你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阿鸢再无不收的道理,喉咙一哽:
“谢谢您,谢谢夫人……”
“不知道有没有空回来给你过生日啊,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吧,阿鸢。”
音落,霍如熙脚步轻缓地走进房间,走向他爱的人。
阿鸢泛红的眼眶蓄满热泪,将吊坠紧攥于掌心,摁在心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