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则揉揉额角:“若非凝冬一直忍让她,孙儿这内宅还不知要成什么样子,只这一人就闹得鸡犬不宁,以后祖母安排过来的人,孙儿可不敢轻易要了。”
大长公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这面子是完全没了。
孙儿一向孝顺,从没拗过自己,哪怕有些事不听她娘的,也会听她的,按照她说的把凝冬送走了,虽又接了回来,却也接受了绿痕。
如今因为自己,让孙子受一个奴婢的气,大长公主顿时勃然大怒,在谢怀则面前身为祖母的威严,全都没了。
“思危,你放心,此事是祖母办的不妥了,一定给你个交代。”
大长公主愤怒起来,可并非自己去拳打脚踢,那也太掉价了,事实上,她连生气时,语气也是平静的。
这就是上位者,讲究的规矩,打人骂人也自有下人去做,亲自来,就失了身份。
“我真是看错了你,原以为你嘴甜会伺候,没想到竟是这样爱生事的,既如此,也留不得你,打发出去吧。”
绿痕豁然抬起头:“老夫人,求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不能出去啊,奴婢生是府里的人死是府里的鬼,奴婢已经是世子的人了,您把奴婢打发出去,奴婢以后怎么嫁人,怎么在外面立足呢。”
大长公主看向谢怀则。
谢怀则吹了吹茶杯上的茶叶沫,很是漫不经心:“我没碰她。”
大长公主顿觉面上难堪,十分无光:“连这种事你都要扯谎,可见你这丫鬟心肝都黑到什么程度了。”
发卖出去或是打发出去,不论嫁给谁,都比不上做世子的姨娘来的风光,绿痕当即就要哭求。
谢怀则微微一拧眉:“真是给祖母丢人现眼,堵了嘴丢出去。”
内室终于清净下来,大长公主面上有些愧色:“我还以为她是个好的,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能惹是生非。”
“她嘴里说的,仗着您做靠山,可是要了不少好处。”
大长公主气坏了,下头的丫鬟,拿她做理由,做挡箭牌是常有的事,作为主子,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凡事不出大格,就能容忍。
可大长公主受不了,一个奴婢拿着她的话当圣旨,去欺压自己的孙子,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她的确暗示过伺候的好,把绿痕抬姨娘,可没让她这样作妖,要是内宅的事,搞得自家嫡孙没心思准备会试,她非要活撕了那丫鬟。
“真是个贱婢,如今打发出去了倒也省心,你放心,祖母必定给我孙儿寻更好的来。”
谢怀则摇摇头:“祖母对孙儿的一片心意,孙儿心领了,只是这通房,便不要了。”
大长公主气笑:“难不成,你是怕你的凝冬受委屈?”
谢怀则没否认,嘴里说的却是:“凝冬老实,不争不抢,她让我舒心,若是再来一个那样的,搞得内宅不宁,孙儿反而没心思读书,况且女色一事,孙儿向来不大上心,女人多了,妖娆起来,分孙儿的心思。”
大长公主一想,也果然是,便不再张罗着给他送女人。
“祖母还是那句话,女人而已,你宠归宠,可注意分寸,你是男人,是咱们公府世子,总要权衡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孙儿明白,劳烦祖母了,原本也并不想劳动祖母亲自处置那丫鬟,今日却叫您看见她的丑态。”
“因为几个丫鬟,也值得你跟我告罪?只是只有凝冬一人,当真能服侍好你?”
“已经够了,孙儿从前身边没什么通房妾室,不也活的好好地,如今身边有一个凝冬,堵住别人的嘴就已经够了,将来最重要的,还是正室夫人。”
谢怀则说的云淡风轻,却根本就没敢看站在一侧服侍的卫婵。
大长公主瞥了一看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没有丝毫不甘的卫婵,放下心来,满意道:“不愧是我的孙儿,跟你爹年轻时可不一样,懂事的很,我孙儿将来成了进士,满京城的贵女还不可着你挑?便是想要皇家公主,也娶得。”
谢怀则面色平静:“孙儿的正室,身份不宜太高。”
大长公主一愣,便听到。
“我们家已是富贵至极,再与皇室联姻,便是鲜花着锦烈火油烹,别说今上那位小公主今年才五岁,便是有适龄的公主,陛下也不会同意。”
大长公主拧眉:“那,那也不能身份太低,像你娘那样,差点误了我们谢家的大事,误了你爹的终身。”
谢怀则微微攥紧手心,陵阳郡主便是再不好,也是他生身娘亲,可祖母就是喜欢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说生母的坏话。
“清流之家的女子,官位不高,能贤良淑德便好,娶身份太高的妻子,容易引陛下猜忌。”
大长公主不甚满意,可也没奈何:“陛下亲自跟你说过?”
谢怀则点点头。
大长公主一叹,肃着脸看向室内的丫鬟婆子小厮:“今儿把绿痕打发出去了,只对外说她服侍的不好,手脚不干净,莫要将内宅之争传出去,若是谁在外面说嘴,我就绞了他的舌头发卖出去,知道了吗?”
谢怀则分明就是不近女色,大长公主也不想内宅通房的吃醋传出去,这不是给自家孙子身上抹黑泼脏水嘛,故而有此严厉的警告。
大长公主亲自跟谢怀则用了膳,见他并没有如何对卫婵另眼相待,稍微放下心来。
等大长公主走后,谢怀则拉住了卫婵的手,整个人从身后抱住了她,埋入她的腰处,声音闷闷的:“我把她赶走了,你高不高兴?”